究山下,烟尘中。
头上的箭雨,让滚地葫芦一般的陶商惊喜大叫:“援兵来了,杀啊。”
把脸色更苍白的公孙离背在身上后,陶商一把抄起了身边的长枪。
正欲挥刀砍死陶商的夏侯渊猛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隆隆赶来的一万徐州步兵。
一万生力军的加入,战场形势瞬间逆转,爬上马背的陶商直接带人冲上了山坡:“俯冲而下,杀。”
陶商一轮冲杀下来,夏侯渊顶不住了。
就在他决定退兵、暂避风忙之际,下邳城方向又一阵烟尘卷了过来:“夏侯将军休慌,于禁来也。”
马上陶商就看见了于禁那张不太好看的老脸,和他身后的几万大军。
夏侯渊闻声大笑:“陶商,你的末日到了。”
背着公孙离的陶商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好不容易形势出现了逆转,怎么好死不死于禁又搅了进来。
人越打越多,形势越来越乱,陶商和他手下的徐州兵又一次陷入了苦战。
昨晚和今天的混战,让陶商慢慢适应了这种逆境中的苦战。
杀吧,拼死一战或许还有出路,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山几个垫背的。
于禁的加入让战场局势再度逆转,转惊为喜的夏侯渊又朝陶大公子招呼了过来。
陶商持枪在手左冲右突,一直避免跟夏侯渊正面冲突。
就在他好不容易甩开夏侯渊之际,于禁又来了。
作为曹操帐下猛将,于禁虽不如夏侯渊,却比陶商不知强出了多少倍。
一阵昏天暗地的猛砍后,背着公孙离、行动受限的陶商坚持不住了。
“公子,放下阿离吧。”公孙离渐渐松开了搂着陶商后腰的双手“这样下去,我们说都走不了。”
陶商朝于禁虚晃一枪,将其逼退几步:“闭嘴,公子说了,要是也要死在一起。”
再度上前的于禁森冷一笑:“好个郎情妾意,本将军这就送你们去阴间做个长久夫妻。”
说话间,他一招海底捞月,锋利而厚重的刀刃,直接朝陶商的小腹斜插而来。
陶商一个重心不稳,再度落马,紧跟着没有了支撑的公孙离也从马上掉了下来:“公子,快走吧,阿离求你了。”
她受伤的肩膀上,渗出的鲜血已经被地上的积雪洇湿了一片。
陶商将钻进嘴里的积雪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少废话……啊……”
话未说尽,飞来的长箭无声的射穿了陶商不算坚实的臂膀。
见陶商受伤,一旁的于禁反手就是一刀:“陶商,你的脑袋,归我了。”
“公子小心。”公孙离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一刀要是砍中,陶商马上就能到下面跟陶谦下棋去了。
陶商闻言,连忙向后一躲,饶是如此,他的左肩还是被于禁的大刀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血口子。
要不是陶商躲得及时,于禁这一刀足以将他斜分成不规则的上下两半。
陶商还来不及惨叫,就看见了空中向公孙离疾射而来的几支箭矢。
“阿离……”他几乎出于本能,飞扑到了公孙离的身体上,随即他就听见了三声箭头撕裂的肌肉的闷响。
公孙离的脸颊被温暖的液体打湿,那是陶商口中低落的鲜血。
看着伏在自己身上、鬓发散乱、一身血污、几乎被射成了刺猬的陶商,公孙离悄然泪落。
她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陶商的脸:“公子,还记得你说要答应阿离一件事吗?”
陶商咳出一口鲜血,最终苦笑的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公子这回可能要失信了。”
公孙离拼命摇着沾满了积雪的头:“不,阿离要你答应我,快走,好好活下去。”
于禁的心仿佛比手里的大刀和地上的积雪更加冰冷:“黏糊够了吗,要是够了这就上路吧。”
陶商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刀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他。
雪亮的刀锋再度朝着趴在公孙离身上的陶商直劈而下。
公孙离见陶商眼神已经有些模糊,于是一把将其推开,用自己的柔弱的身体迎上了于禁的刀锋。
就在此时,一杆突兀的长枪突然从远处飞来,接着就是一声清亮的长啸:“于禁休伤吾主,常山赵子龙在此。”
这一嗓子虽让于禁一惊,但他手里的刀势却没有一点停顿。
就在刀锋里公孙离的身体不足半尺之际,娇媚的声音也随着寒风钻进了于禁的耳朵:“来和妲己玩吧。”
声音传来的同时,被妲己控住的于禁手中长刀变劈为斩,直接将身边的一名曹军分成了两片。
“于文则,你干什么?”于禁这一刀恰巧被夏侯渊看在眼里。
被妲己操控的于禁找到了新目标,调转马头就朝自己的顶头上司夏侯渊杀了过去:“夏侯渊,受死吧。”
不明就里的夏侯渊赶紧横刀架住于禁的大刀:“于禁,你疯了?”
于禁也不答话,依旧只是朝夏侯渊一阵刀劈,那样子就好像夏侯渊杀了他亲爹一样。
见两名主将动了手,二人手下的士兵都愣在了原地。
飞马赶来的赵云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所有人听令,抢回主公和阿离姑娘,速回下邳。”
夏侯渊和于禁厮杀之际,意识早已模糊的陶商和重伤的公孙离终于被赵云救了出来。
离开战场的时候,二人还在玩命厮杀,眼见夏侯渊正要一刀将于禁砍死时,妲己的魅惑突然结束了。
看着眼前夏侯渊不断放大的大刀,于禁一个轱辘跪倒马下:“将军饶命。”
很快,赵云等人就听见了夏侯渊声嘶力竭的嚎叫:“陶商,本将军跟你没完。”
下邳城,将军府。
“阿离,別伤了阿离……”陶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小脸煞白的公孙离一把握住了陶商的冰凉的手:“公子,阿离没事,阿离在这。”
她美丽的大眼睛里纵横交错满是血丝,看样子又是一夜没睡。
睁开眼睛的陶商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环境和面前的小丫头,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正挣扎着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瞬间疼的龇牙咧嘴。
公孙离赶紧示意陶商好好躺着:“军中的事有子龙将军操持,公子伤重,好生休养才是。”
见公孙离无恙,陶商苦笑一声:“阿离,这一战我军损失几何,徐州形势如何?”
很快他就发现了公孙离眼中的躲闪:“不要骗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