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官道、艳阳、快马。

带着两名军士的公孙离自打出了荆州城,一直纵马狂奔。

跑出去几十里后,身后的一名军士突然高声叫道:“阿离姑娘,等等,在下有话要说。”

公孙离闻言一拽缰绳,轻轻喘了几口粗气:“有话快说,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说话的军士转眼走马到了阿离面前,小声道:“阿离姑娘,在下怀疑那小子就是藏在我们中的内奸,请姑娘附耳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瞟了瞟另外一名正东张西望的军士。

公孙离闻言,俏脸微变,接着就将头探到了军士面前:“说吧。”

瞬间,军士脸上的谨慎变成了冷笑,冰冷的短刀眨眼就刺进了公孙离的肚子。

他一手握着刀柄,面露淫.笑:“啧啧,这么漂亮的美人,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

短刀拔出来的同时,公孙离平坦的小腹直接被开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你……”公孙离看着军士手里带着自己鲜血的刀锋“你们……”

“公子平日待你们不薄,为什么……”

嘴唇颤抖的她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跟殷红的鲜血一起不断流失。

握刀军士冷冷一笑:“怎么,没想到,实话跟你说,到荆州第二天,我二人就归降了城里的一位将军。”

“知道抓人的刀疤脸为什么来的那么快吗?”

身后那名军士纵马上前几步:“除了那个胖子商人,当然都是我们的功劳,嘿嘿。”

“将军早说了,只要陶商一死,我们就是荆州城里的都尉。”

“劳资跟陶商拼死拼活干了这些年,后来的小兵都升官了,我不过还是个小小军士,他陶商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们兄弟不义。”

能力不咋样、曾经在下邳陶府脱光衣服供众人观瞻的他,一直对陶商心存怨恨。

公孙离闻言,惨白的小脸上登时露出一层更白的冰霜:“你们两个背主求荣的畜生,公子出来不会饶了你们。”

军士哈哈一笑:“还指望你的公子,别做梦了,不怕告诉你,最晚明天,你的公子就要人头落地了。”

“只要陶商一死,整个徐州都是蔡瑁将军的,跟前途无量的我们相比,小美人,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另一名军士闻言,催促道:“废话少说,这小娘们马上就不行了。”

“这么好看的娘们,没想到今天便宜了咱哥俩。”

“把她拽下来,咱们先享受一番,一会死了,就不好玩了。”

“娘的,哪那么多废话,死了趁热,反正都一样用。”刚挨骂的军士有些不爽。

第一个军士闻言,眼中淫.邪色彩更甚,伸手就朝阿离高耸的胸脯抓了过来。

不过他的手还没碰到公孙离,就先被阿离藏在袖中的飞针刺个正着。

紫红色的银针上带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军士连嘴都没张开,就一头栽倒马下。

剩余一人见状,连忙催马逃命,只是他还没跑出两步,公孙离已经张开了手里的折伞。

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逃跑的军士也跟着见了阎王。

公孙离收起折伞的同时,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方才两个杂碎话说的明白,明天陶商就要被处死,不论如何必须尽快赶到宛城,向亚瑟求援。

狠命扯下裙摆一条丝帛,将带着刀伤的小腹紧紧勒住后,脸色煞白的公孙离继续催马向前:“公子,一定要等着阿离。”

地上的鲜血很快被马蹄带起的烟尘覆盖,几个眨眼的功夫,路上已经没了公孙离的影子。

荆州城,刺史府。

“你再说一遍。”一声便装长袍的蔡瑁顶着玉冠,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把谁抓了?”

站在蔡瑁面前的大胡子将军腰弯的更低:“禀将军,按那两个投诚的护卫所说,此人正是徐州陶商。”

蔡瑁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不可能,绝不可能,陶商远在徐州,怎么敢到我荆州城中送死?”

眼前的大胡子,就是被公孙离杀死的两个军士在荆州投靠的人。

乍一听说陶商进了荆州,他跟蔡瑁的反应是一样的。

但后来仔细分辨了那两个杂碎军士的话后,他感觉自己真的抓到了陶商这条大鱼。

上次攻打宛城,大胡子手下几千人留在了宛城,于是他二话没说,对着地牢中的陶商又是一顿毒打。

最终牙关紧咬的陶大公子被大胡子一怒定了斩决,消息传遍整个荆州城后,他才想起来自己的顶头上司蔡瑁,还不知这个好消息。

于是他急忙放下手头的事,第一时间赶到了刺史府。

见蔡瑁不相信,大胡子一时也没了主意。

被打的快脱了人形的死刑犯,身上除了一张写着并州陶五的路引外,没有丝毫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想去找那两个投降的军士作证,可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俩人去了哪里?

那个年代连白纸都少得可怜,所谓的画影图形还是个传说。

你说他是徐州陶商,他就是陶商?

今儿个砍了这个陶五,明天徐州又冒出个陶大公子,到那时候,蔡瑁一定不会放过面前自己,大胡子暗自琢磨着。

他反复思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先把自己摘出去:“将军,要不您亲自到地牢里去看看?”

领导总是英明的,只要蔡瑁认定,到时候不管真假,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有功是自己的,要是真出了岔子,也有蔡瑁兜着,反正当初你拍的板,能怪谁,大胡子暗道。

蔡瑁想了想,挥了挥手:“走,去地牢。”

这事太大了,要是真抓住了陶商,那徐州六郡定然群龙无首。

只要将陶商处死,不光能报了宛城的一箭之仇,或许就连徐州六郡都是蔡瑁囊中之物。

“你就是陶商?”阴暗的地牢中,蔡瑁用绢帕堵着鼻子。

陶大公子依旧靠在破旧、满是蛛网灰尘的土墙上:“我再说一遍,我叫陶五,并州来的粮商。”

他的声音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就算你们现在砍了我,我也不是、更不认识什么陶商。”

大胡子在一边哼了一声:“将军,这人嘴硬的厉害,地牢里的刑具都上了好几遍,可他就是不认。”

手指被夹棍几乎夹断的陶商,强撑着笑了笑:“认什么,认我就是陶商?”

“你们还是砍了我吧,你们给我记住,我陶五就算做了鬼,也会找你们索命。”

蔡瑁朝几乎没了人样陶商打量了半天,又想了想大胡子刚刚的话。

接着他就得出了一个十分缺心眼的结论,这人不是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