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缓缓散去。
司徒静悬空站在离地数尺之处,环视四周,见商洛薇衣冠整洁,似乎没被人耍流氓,身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而周围却多了几个内门弟子……
于是。
司徒静眼神一沉,转身回头,朝陈玄策问道:“你青冥峰,今日发生了何事?”
这语气当中,隐隐有责备之意。
陈玄策听得很不爽。
难道在你司徒大美人心中,我陈某人就是个祸害?
只要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司徒大美人就先假设是我陈某人的不对?
不管三七二十一。
二话不说就先找我责问一番?
呵!
陈玄策戏谑一笑,懒得解释,只朝小月说道:“你把那个小视频,给司徒长老看看。”
什么是小视频?
小月没听懂,眼中一片茫然。
陈玄策只得说道:“就是你先前施展过的那个水镜术。”
哦!
小月恍然大悟,赶紧将水镜术又施展了一遍,道:“长老请过目……周正德本来气焰嚣张得很,后来我家首座拿出一面令旗,周正德才不敢叫嚣了……”
司徒静点点头,目光如炬,凝视着水镜术里的画面,看得很仔细。
她甚至让小月翻来覆去的施展了好几次水镜术,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凝神分析周正德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说话之时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良久之后。
司徒静轻轻挥手,驱散水镜,再环视四周,目光从那几个站在远处的内门弟子身上一扫而过,又看向大殿左近那颗歪脖子书,瞅着树上那个随风摇曳的周正德。
“今日之事,固然是周正德等人有错在先,理当受到门规处置。不过……”
司徒静话锋一转,目光一收,凝视着陈玄策,冷冷说道:“本长老想问问你,周正德那一身伤势,因何而来?”
陈玄策直接说道:“我打的。”
司徒静眼神一凝,微微侧身,那带着银色面具的面容,更显冷意凛然,道:“你为何要动手?”
陈玄策愤然道:“我都被人打上门来了,这怎么能忍?我要是忍了,还算是男人吗?我要是就这么忍气吞声,这种事一旦传了出去,只怕整个凌霄仙宗的人,都会认为我陈某人是个窝囊废。从今往后,我还怎么混,我还怎么在师门里找对象,怎么脱单,怎么娶老婆?”
司徒静听得直皱眉头。
找对象?
打光棍?
仙门本是修仙问道的清净之地。
堂堂中南第一仙门的掌教大弟子,不想着勤修苦练,早日修炼有成,满脑子却想着要找对象娶老婆。
这陈玄策的想法……
简直是凌霄仙宗之耻!
不过……
这陈玄策下作归下作,但他在修行一途,却悟性卓绝,即使没有灵根在身,也能悟出举世无双的剑道,悟出足以改变世间仙门格局的造纸术。
这样的人……
如果是个正气凛然之辈,那该多好。
唉!
司徒静暗叹一声,心情复杂,又道:“你虽是掌教大弟子,有管束同门师弟的职责,却没有处罚门人弟子的权力!如今,你将周正德毒打一顿,这已经算是在残害同门。周正德固然应该受到门规处置,但你也难逃责罚……”
陈玄策满不在乎的听着。
他对司徒静这个处置方式,并不意外。
以前,司徒静遇到事情,也是这么处理的,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秉公办理。
如今这个处置方式。
很好。
这很司徒静。
一如既往的公正严明。
陈玄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指着插在地上的那杆令旗,道:“人是我打的,但我打人的时候,用的是这面令旗。”
司徒静眼神一扫,问道:“这是传功长老的令旗?”
陈玄策点点头。
司徒静问道:“那又如何?”
陈玄策道:“传功长老早就知道,他们周家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于是就提前把这令旗给了我,让我代表他,管教管教周家之人……”
“我虽然打了人,但我这是代表传功长老动的手,这叫施行家法。”
陈玄策拿起令旗,轻轻一摇,又道:“家法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怎能算是残害同门呢?”
呼!
令旗在陈玄策掌中缩小。
陈玄策拿着缩小版的令旗,指着不远处那几个内门弟子,道:“长老你看,这几人就没有被打嘛。我用的是周家的家法,打得也是周家子弟,至于其他人,我一个都没动,就等着司徒长老亲自来动手呢。”
司徒静听得直皱眉头。
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什么叫就等着我来动手?
司徒静语气渐冷,道:“今日之事,我自会找周长老询问一番,这几人我先带去缥缈峰,以门规处置。”
陈玄策却道:“其他人你可以带着,这周正德不行。”
司徒静漠然问道:“为何?”
陈玄策道:“这人触犯了周家的家法,应该先吊上七天七夜,等他吊完了,再去缥缈峰受罚,那也不算晚。”
司徒静冷冷问道:“难道周家的家规,更在凌霄仙宗的门规之上?”
陈玄策摇摇头,说道:“司徒长老你这就误会了啊。我的意思是,这周正德不仅要受到门规处置,同样也要受到周家的家法处置。”
司徒静沉默不言。
嘿嘿。
陈玄策似笑非笑,道:“你要是现在就把周正德带走,那就相当于,是你让他免除了家法处置……你说,这是不是在包庇他?”
司徒静冷冷问道:“你待如何?”
陈玄策道:“这人竟然同时违反了门规和他们周家的家法,就理当享受双倍的快乐……呃……双倍的处罚。”
哼!
司徒静不再多言,轻甩衣袖,激起剑光,带着那几个内门弟子,飞至空中。
“七日之后,本长老再来带周正德去缥缈峰受罚。”
半空传来司徒静的冰冷冷的话语。
陈玄策抬头一看,只见那剑光载着数人,往缥缈峰飞去。
“走!”
陈玄策朝小月招了招手,道:“我们再去一趟无量峰。”
啊?
小月愕然问道:“去干什么呀?”
陈玄策指着挂在树上的周正德,道:“小辈犯了错,承担不起责任,咱们当然要去找他的监护人,要他赔偿损失咯。”
小月眼中一片茫然。
小辈?
首座先前还骂他是个老匹夫,怎么现在却变成小辈了?
监护人?
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