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量!
这人来干什么?
来找茬的?
还是为了给那个姓周的酒楼掌柜报仇?
应该……
不敢直接砍我吧?
陈玄策摸着下巴,仔细观察,发现这剑仙身上,看起来还真有几许仙风道骨的气度。
只可惜。
这剑仙的眼神太深沉了些。
真正的得到高人,应该目光清澈才对。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难道这周无量,本就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多半是这样。
他要不是心机深沉,当年又怎么会和我师傅争夺掌教大弟子之位?
当年如果赢的是这个周无量。
我岂不是要做他的弟子?
陈玄策心中嘀嘀咕咕,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脸上笑意正浓,道:“原来是传功长老啊。”
周无量点点头。
“长老有礼了。”
陈玄策装模作样的拱手行礼,又道:“长老大驾光临,来到我这青冥峰,不知有什么事情吗?”
周无量怀着捧着拂尘,道:“要是没什么事情,本长老就不能来找你吗?”
陈玄策道:“你没事我还有事呢。你要是真没啥重要的事情,我就先干活去了,等我闲下来了,再跟你闲扯。”
周无量暗暗皱眉。
堂堂宗门长老,亲自跑来找你这个后辈弟子,这些做后辈弟子的,应该觉得蓬荜生辉,十分荣耀才对。
可这陈玄策,竟如此不把本长老放在心上。
还真是目中无人啊。
周无量的眼神越发复杂,道:“本长老来青冥峰,倒还真有些事情。”
陈玄策道:“长老请讲。”
周无量稍稍抬头,朝陈玄策身后的青冥大殿看了看,道:“本长老远道而来,你却连叫本长老进去坐一坐都不肯,连茶水都不给一杯,这未免不是待客之道吧。”
呵!
陈玄策笑问道:“真要进去坐坐吗?”
“难道你这青冥峰,还是什么龙潭虎穴?哪怕真有龙虎,本长老也能信手斩杀。”
周无量拂尘一甩,笑得挺傲气。
“好,那我就请长老进去坐坐,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打算去找长老聊一聊。”
陈玄策转身走进青冥大殿,一屁股坐在大殿上首主座之上,又朝客座指了指,道:“我刚会青冥峰,还没来得及将这峰中搭理一番,桌子没有,只有蒲团,茶水也没有,长老爱坐不坐吧。”
这态度,听得周无量眼神稍变,神色更加深沉了。
他做了多年的传功长老。
只要是凌霄仙宗的正式弟子,有资格去找他学习法诀之人,周无量全都见过,即便不太了解,至少也说过一些话。
阅人无数。
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
可周无量却从未见过,像陈玄策这种,如此随便,甚至好无礼数之辈。
不过。
周无量转念一想,心中也就释然了。
他突然就记起来了,这陈玄策来到宗门的第一天,那一副奇装异服的穿着打扮。
也许,陈玄策这人,本就是个群山僻壤里来的山野乡民。
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没怎么读过书的山民,不懂礼仪,情有可原。
周无量不懂得什么义务教育,还以为陈玄策真是个文盲,倒也不怎么计较陈玄策没对他恭恭敬敬的行礼。
“我听人说……”
周无量信步走进青冥大殿里,在客座蒲团上坐了下来,道:“你在杂役峰里,动用死刑,一剑斩断了酒楼掌柜的手臂,是否真有此事?”
陈玄策道:“是又如何?难道长老打算替那个奸恶之辈伸冤?”
周无量皱眉道:“难道在你心中,本长老就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的昏聩之人?”
陈玄策道:“长老,你这话就说得太离谱了啊。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素不相识,我对长老根本就不了解,又怎么会觉得长老是昏聩之人呢?”
周无量摇头道:“你我并非初次见面。”
陈玄策不禁愕然。
周无量又道:“你拜师入门那一天,掌教宗主召集宗门三千剑仙,守在凌霄大殿外的云海之上。当时,本长老就在那三千剑仙当中。”
哦。
原来那天就见过。
陈玄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嘴里头却漫不经心的说道:“也许,周长老你太渺小了,站在那三千剑仙当中,平平无奇,就像是被淹没在了茫茫人海。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没有看到长老,也是情有可原呀。”
周无量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本长老太渺小了?
到底是本长老太渺小,还是你这目中无人的玩意儿,根本就没把本长老放在眼里?
周无量心中不爽,将拂尘一甩,道:“酒楼那个掌柜,若论亲缘,算是本长老的一个后辈。可本长老修仙问道已有许多年,那掌柜虽然跟本长老有些亲戚关系,但关系已经很远……”
陈玄策道:“长老的意思是,那人跟你完全无关?”
周无量竟是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那人既然提起了本长老的名头,本长老自当将此事管上一管。”
管?
陈玄策笑了,问道:“怎么管?”
“当然是清理门户!”周无量冷然说道:“我凌霄仙宗盛名远播,堂堂中南第一仙门,岂能容得下那样的囊虫,在杂役峰里做掌柜,欺压殿中的小伙计,败坏宗门的声誉?”
陈玄策静静听着,觉得有些意外。
难道这周无量,真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前辈高人?
这也太高风亮节了吧?
陈玄策想了想,问道:“长老在宗门当中,除了那酒楼掌柜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亲戚?”
周无量点头道:“有是有一些,但都不是什么天纵英才,虽做了宗门弟子,却大多都默默无闻。”
陈玄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说道:“长老修炼多年,岁数大,辈分大,跟那个酒楼掌柜,只算是远亲,可其他周家子弟,跟长老不一样啊。也许,那酒楼掌柜的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之类,正想着要找我报仇呢。”
哼!
周无量冷哼道:“本长老这里,有一杆令旗,见旗如见本长老。要是有周家子弟,敢来找你闹事,你只需拿出令旗,他们必定不敢放肆。”
唰……
周无量手腕一翻,袖子里滑落一杆令旗,旗子不大,旗杆只有七寸长短,旗面则更小了。
不过。
当周无量拿着小旗子轻轻一摇,令旗轻轻一颤,化作一杆长达一张有余的大旗,旗面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一个斗大的“周”字,显现在旗面之上,灼灼生辉。
“这旗子,就给你了。”
周无量又把旗子摇了摇,让旗子变小,递给陈玄策,道:“这一面令旗,就当是本长老替酒楼那个不成器的周家子弟,向你致歉赔罪,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玄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瞅着旗子陷入了沉思。
堂堂传功长老,竟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远亲,亲自跑来青冥峰,向我赔礼道歉,送我一杆令旗……
嗯?
陈玄策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事不对劲。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老小子跑来我青冥峰,难道就只为了送我一杆令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凭什么呀?
难道就因为我陈某人长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