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

何事?

司徒静道:“讲!”

秦神霄道:“陈玄策就算是自己砍伐金丝玉竹,也不可能自己造出这样的符纸!”

司徒静问道:“为何?”

秦神霄深思沉吟,徐徐有言:“陈玄策来杂役峰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多月!”

“期间,陈玄策被罚去思过峰,思过半个月之久,余下的时间,所剩无几。”

“陈玄策哪怕天天都在造纸坊造纸,以他的庸人资质,再如何呕心沥血,也难以造出这种最上等的精品符纸!”

“况且,这些天来,陈玄策进造纸坊的次数,屈指可数!”

秦神霄语气一沉,话锋一转,冷笑道:“由此可见,他根本就没有自己造纸!”

司徒静眼眸一凝。

只因秦神霄说得确实有道理。

仙门造纸,远比凡俗间造纸要复杂。

凡俗世间以竹木造纸,要经历“造纸六法”的整个流程。

而仙门制造符纸,还得在造纸的过程当中,加入诸多仙门材料,这样才能制造出真正的符纸。

正因如此。

符纸才会具备灵性,可以用来画符,名为符箓。

符箓虽然不大,一般只有巴掌大小,一经施展,却威力不凡。

一张薄薄的小纸片,方寸之间,尽显仙门手段。

符箓越是威力浩瀚,对符纸的要求就越高,普通的符纸用来画符,最终也只能画出普通的符箓,没什么威势。

若要画出威力浩瀚的符箓,首先就得采用最上等的精品符纸。

否则。

画符的时候,画到一半,符纸已经不堪重负而支离破碎,化作粉末,灰飞烟灭。

对仙门高手而言,精品的符纸,不难炼制。

可对于刚刚拜入仙门的人来说,第一次制造符纸的时候,能够一次性把符纸制造成功,就已经不错了。

司徒静也曾在杂役峰历练过,也曾亲自在造纸坊里制造符纸。

当初她在造纸坊里,造出的第一批符纸,也不过是丙等符纸而已,在甲乙丙丁四等当中,位列中下。直到第二次重新造纸,才造出了乙等符纸,拿去交了差。

制造精品符纸有多难,司徒静心中有数。

不过。

司徒静却不怎么相信秦神霄的说法。

要是在数日之前,也许司徒静听着听着就信了,毕竟那时候在司徒静心中,陈玄策只不过是个庸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今时……

不同往日!

司徒静在商洛薇身上,见识过陈玄策传授的剑术,甚至还因此而顿悟!

这让司徒静对陈玄策的看法,早就变得有所不同。

司徒静语气淡漠,徐徐说道:“也许,这符纸还真是陈玄策亲自制造而成。”

秦神霄断然说道:“不可能!”

司徒静道:“你若想让本长老相信你的说法,单凭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还远远不够。”

秦神霄扫视四周,指着那些正在围观的宗门弟子,道:“制造符纸,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至少也要十天半月。这些师弟,近段时日,都在造纸坊里造纸,他们肯定知道,这些天以来,陈玄策根本就没来过造纸坊几次!长老若是不信,不妨问问他们……”

司徒静没有直接去询问众人,而是转身看向陈玄策。

陈玄策暗骂:“秦神霄这狗东西,简直就是一条疯狗,死咬着我不松口……早晚有一天,我要打断他的狗腿,让这狗东西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司徒静问道:“陈玄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呵!

陈玄策冷笑以对,懒得回答。

司徒静只得去询问周围的弟子。

众人都说,这些天在造纸坊里,没怎么见过陈玄策,更没看到他在造纸。

秦神霄得意的笑了。

司徒静眼神冰冷,朝陈玄策说道:“这些师弟的话,你作何解释?”

哼!

陈玄策冷哼一声,唏嘘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这群人没有亲眼看到我来造纸坊,难道就意味着我没在造纸坊里造纸吗?”

“他们还没有亲眼看过我吃饭呢。”

“难道那就意味着,我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吗?”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陈玄策说得理直气壮。

他甚至还文绉绉的说了一句文言文,给自己那些话增加一些可信度。

听起来非常有理有据的样子。

人在讲道理的时候,不管是狡辩,还是据理力争,只要先摆出一副“我没错,我有理”的态度。

这一瞬间。

陈玄策仿佛就是正义的化身。

司徒静面沉如水。

这大美女本来就觉得,陈玄策也许在炼器一途,和剑道一样,天赋非凡,造出精品符纸,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

如今秦神霄说出来的疑点,确实非常可疑。

司徒静沉默一瞬,随即眼眸一抬,看向周围那些弟子,询问情况。

众人不敢弄虚作假,都说没怎么见过陈玄策。

司徒静柳眉微蹙,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如剑,朝空中指了一指。

嗡!

剑鸣乍起。

一束剑光直上高空,长达千丈,犹如擎天玉柱。

剑光之上,雷霆缠绕。

轰隆隆!

惊雷震彻长空,响遍山野。

司徒静曾经说过,她最擅长两种法门,一曰剑,二曰雷。

这一剑斩出,雷光千丈。

陈玄策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

这司徒大美人,竟然这么强的吗?

实力差距有点大啊。

我得等到何年何月,才有本事能降服这个大美人,让她叫爸爸?

陈玄策仰望剑光,心生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很快。

一道白鹤身影,从山林深处飞驰而来,落在陈玄策身边,正是白鹤小月。

“首座。”

小月抬起翅膀朝陈玄策拱手行礼,又看向司徒静,道:“长老有礼了。”

陈玄策微笑点头。

司徒静则直接询问,这些天,陈玄策可曾来造纸坊里造纸。

小月却闭口不言。

司徒静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小月低着头,道:“我,我比较笨,不敢乱说。长老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我家首座就是,不论如何,小月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这小白鹤倒是忠心。

司徒静不再多问,转身看向陈玄策,道:“秦神霄一口咬定,说你没有自己亲自造纸,就连造纸坊里这些弟子,也说没怎么见过你。对于此事,你作何解释?”

陈玄策却一点都不召集,吊儿郎当的说道:“难道,这么简单一件事,司徒长老你都看不出来,竟然还需要我亲口来解释吗?长老,你这智商不够用啊,智商余额明显有点不够用,该充值了……”

智商余额?

司徒静听得似懂非懂,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这陈玄策曾经嘀咕过的“胸大无脑”之类的下作之词。

哼!

司徒静冷哼一声。

哪怕这大美女道行高深,平日里修身养性,心境清冷,犹如仙子一般,也依旧被惹恼了。

“有事说事。”

司徒静又羞又恼,牙痒痒的,脸上却不表现出半分,只冷冷的说道:“你若再胡搅蛮缠,胡言乱语,门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