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观澜端着菜盘,像一只漂游在浮萍里的小鱼儿,忙得团团转,又因为一直担心陈玄策会搞出什么乱子,干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难免忙中出错。
一不小心,就上错了菜。
鱼观澜赶紧赔礼道歉。
可对方却不买账。
“连菜都上错,你怎么做伙计的?”
一个宗门弟子揪住鱼观澜的衣领,趾高气扬的说:“就你这样的,还想着要找机会拜入师门,做梦吧你!”
鱼观澜低着头不敢反驳。
周围几个宗门弟子见鱼观澜不言不语,亦是嘲笑起来,只顾着拿她来寻开心。
砰!
有人看不惯,拍案而起:“尔等口口声声,都在唾弃陈玄策,却全都只是些嘴上功夫,只敢拿酒楼的小伙计来出气。一群欺软怕硬之辈,我呸!欺负一个小伙计,算什么本事?尔等要是真有能耐,就去楼上的雅间,去找陈玄策的麻烦啊……”
鱼观澜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弟子,正站在不远处抱打不平。
他是谁?
鱼观澜凝神一想,记起来了,这人叫申远鸣,也曾经跟着赵舞阳,来酒楼里喝过一次酒,但也只是一次而已,后来赵舞阳再请客喝酒的时候,这申远鸣却一次都没来过。
鱼观澜束手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也没有因为申远鸣替她抱打不平,而心生感激,只是暗暗想着:“我既然答应了陈师兄,要跟他去青冥峰修行,就不能再跟赵舞阳那群人,有什么瓜葛。我本来没什么修炼天赋,直到现在,就连灵根都没觉醒,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难得陈师兄看得起我,我怎能连最基本的忠义二字都没有!”
鱼观澜暗自思忖着,静观其变。
可那个揪着鱼观澜衣领的宗门弟子,却一直不肯放手,只是转身回头,对着申远鸣反唇相讥:“小伙计上错了菜,本就该骂,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么?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去找陈玄策的麻烦啊。”
申远鸣被说得眼神一沉。
“你行你上啊!”那宗门弟子变本加厉的说了起来:“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陈玄策决斗去,没本事就别哔哔。”
砰!
申远鸣愤然踹开桌子,朝楼上雅间走去。
酒楼为之一静。
谁都没料到,这申远鸣竟然直接就去陈玄策了。
很快。
申远鸣站在雅间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
砰!
申远鸣用力一拍,门应声而开。
陈玄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个酒杯,正在优哉游哉的喝酒,听到拍门的声音,转身回头,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而且满脸横肉的少年壮汉。
陈玄策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凌霄仙宗也有肌肉棒子了?
就凭这一身腱子肉,就不像是个修仙问道之人。
这人的体型外貌,倒也奇特,到底是淋尿素长大的,还是吃了金坷垃?
那天我去思过峰的时候,没见到有这么一号肌肉棒子,站在人群里朝我叫嚣啊。
陈玄策心中嘀嘀咕咕,搞不懂这人要干什么。
“陈师兄!”
申远鸣虽口称师兄,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敬意。
陈玄策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此人,问道:“师弟是何方神圣啊?我要是没记错,那天叫嚣着说要找我决斗的人当中,似乎没有你吧?”
申远鸣绷着脸,冷冷说道:“在下申远鸣,半个月前,陈师兄去思过峰之时,我虽然也站在人群当中,却并没有说要跟陈师兄决斗。”
哦。
陈玄策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申远鸣握紧了拳头,道:“今天,我看到陈师兄在酒楼之外,贴了个告示,写的尽是一些肮脏污秽之言,觉得陈师兄这么做,辱没了师门的名誉。”
陈玄策道:“于是你就要和我决斗?”
申远鸣问道:“要是我去撕了那张告示,是不是意味着要和陈师兄决斗?”
陈玄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以为呢?”
申远鸣咬牙牙,越发的神色不善,道:“决斗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来找陈师兄,只想让陈师兄赶紧去把告示撕了。师兄若是不肯答应,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去将告示撕掉,免得此事越闹越大,一旦传了出去,必定会损伤师门的声誉……”
陈玄策问道:“你就真只是为了师门的声誉,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申远鸣回答得很果断。
陈玄策沉吟片刻,叹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倒还有几分仁义。”
申远鸣有些愣神,不知陈玄策为何突然说这个。
陈玄策却道:“告示嘛,撕是不可能撕的。不过,你如果真的想和我决斗,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选个时间,我们去奕剑台打一场就是了,要是打一场解决不了,那就多打几场。”
申远鸣转身就走,哼声道:“那还不如我现在就去撕呢。”
“且慢!”
陈玄策大步追了上去。
申远鸣冷冷问道:“陈师兄有何事?”
陈玄策直接挡住了申远鸣的去路,淡然说道:“你小子想要维护师门的声誉,本是出于好心,可你要是去把那张告示撕了,那就是好心办坏事,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申远鸣亦是面色不善,问道:“陈师兄到底意欲何为?”
“申师弟别怕,我不是坏人。”
陈玄策心平气和的说着,不等申远鸣反应过来,已是揪住了这个少年壮汉的胳膊,押着他去了雅间。
“你!你这卑鄙小人,刚刚还说什么要选个时间和我决斗,可你现在却偷袭我……”
申远鸣骂骂咧咧,使劲挣扎。
这人身强体壮,一身的腱子肉,力气倒也不小,要是遇到普通的凡俗世人,只怕三五个成年人,也未必押得住他。
只可惜。
仙门弟子修仙问道,和凡人不一样。
陈玄策看上去没什么肌肉,可一身修为,已经步入了筑基境,举手投足间,就有上千斤的力气,全力以赴的时候,力气远超千斤。
申远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气呼呼的想着:“难怪这个陈师兄在竹林殴打宗门弟子的时候,以少胜多,把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他果然和传说中的那样,天生神力……”
陈玄策关了门,押着申远鸣来到窗户旁边,威胁道:“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要是敢坏了我大事,我饶不了你!”
申远鸣问道:“什么大事?”
陈玄策指了指窗外。
申远鸣凝神看去,只见街中有几个宗门弟子,正气势汹汹正从街中结伴而来。
这群人尚未走至酒楼,那领头之人就起街边一块石头,朝站在雅间窗口丢了过来。
砰!
石头砸在陈玄策身边的窗棱上,磕得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那个丢石头的宗门弟子不等陈玄策开口,已是大喊大叫:“陈玄策!我段飞昂,要和你决斗!”
呵!
陈玄策朝段飞昂等人扫了一眼,暗道一声“鱼儿上钩了”,眼中更是冷意冷冽,傲然说道:“决斗就决斗,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