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中熙熙攘攘。

商洛薇被人群团团围住,询问情况。

“商师妹,那陈玄策到底怎么了你,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是不是被他打了?”

“陈玄策是不是把你非礼?”

不问还好。

这群人一问,商洛薇更觉得羞怒难当。

她只觉得,耳中听到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揭她的伤疤。

尤其是那个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有没有被陈玄策非礼?

这个问题,简直是在商洛薇心坎上捅刀子。

每当有人提起“非礼”二字,商洛薇脑中就会想起,刚刚被陈玄策抱在怀中的那一幕,问一次就想起一次。于是那件事就像怒海狂潮一样,一次又一次,连续不断的冲击着商洛薇的心神,让她气得浑身发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

商洛薇只觉得,周围那些沸沸扬扬的声音,就像是数不清的苍蝇,飞在她耳边嗡嗡的乱叫,让她头晕脑胀,太阳穴越来越疼。

“让开!”

商洛薇怒声叱喝,猛地拔剑出鞘。

众人只得让开。

商洛薇咬牙切齿跑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案发现场”。

有几个跟商洛薇关系不错的女弟子,悄然跟了过去,也不知是去阻止商洛薇自残寻短见,还是去安慰她。

更多的人留了下来。

商洛薇一走,这些人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陈玄策所在的那个雅间之上。

这时。

陈玄策正依着雅间的窗户,居高临下的观望,手里还提着一壶水酒,优哉游哉,时不时喝上一两口。

“陈玄策!你干出了这等恶事,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喝酒,没有半点悔过之心,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堂堂掌教大弟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同门师妹,此事人神共愤!”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陈玄策你简直禽兽不如!”

街中那些弟子们摇摇指着陈玄策,大声唾弃。

众人义愤填膺。

名门正宗的弟子,虽未必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但绝对不缺有热血的男儿,以及有血性的猛士。

锵锵锵锵……

拔剑的声音陆续响起。

有几人拔剑出鞘,直接冲向酒楼,要将陈玄策乱剑砍死,就地正法。

可惜。

那几个拔剑的热血男儿刚刚冲到酒楼门口,就被其他的弟子挡住。

“诸位千万不要冲动!”

“稍安勿躁!”

“如今陈玄策还在酒楼里没走,他又不懂得飞行的法术,我们只要堵住酒楼,这陈玄策在劫难逃,诸位何必急于一时?”

“早就有人去缥缈峰找司徒长老了,只等司徒长老一来,陈玄策必定会得到应有的处置。司徒长老处事,最为公正,而且嫉恶如仇……”

众人拉的拉,扯的扯,七嘴八舌,一顿劝说。

那几个热血男儿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陈玄策倚着窗口,冷眼旁观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宗门弟子,心中也在思忖对策。

这到底该如何处理?

司徒大美人肯定会来,到时候要怎么辩解?

不好解释啊。

这可不是记忆中那个满大街都是超短裙的时代。

这样的古代社会,礼教森严。

非礼?

这可是个罪大恶极的罪名!

还好商洛薇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件事还有几分周旋的余地。

不过。

商洛薇的火气也未免太大了些,她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

难道她受了赵舞阳的教唆?

也有可能不是赵舞阳,而是另有其人。

在这凌霄仙宗里,嫉恨我的人,绝对不止赵舞阳一个。除了赵舞阳以外,当年那些被师傅考察过的宗门弟子,那些有机会被师傅收入门墙,成为掌教大弟子之人,都有可能是教唆商洛薇的膜厚黑手……

陈玄策凝神深思。

“陈师兄。”

鱼观澜出现在雅间门口,先是呼唤一声,又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这才猫着腰跑到雅间,站在街中之人看不到她的角落,再悄悄的关上窗户,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道:“你快喝下这个。”

陈玄策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鱼观澜道:“这是枯阳散,枯萎的苦,阳气的阳。男人一旦喝了这种药,全身的阳刚之气,会在顷刻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就……就和宫中的太监一样。陈师兄只要喝下枯阳散,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洗脱罪名,再也没有人相信陈师兄非礼了商洛薇,毕竟人人都知道,太监没有色欲之心……”

陈玄策听得头皮发麻。

卧槽!

世上还有这种药。

若是一不小心,吃了枯阳散,这辈子就完了啊。

吃不得!

陈玄策吓得连连摇头。

鱼观澜催促说道:“陈师兄快点吃啊,事不宜迟,司徒长老很快就会来到杂役峰,你再不吃,那就来不及了。”

陈玄策冷然说道:“哪怕被千刀万剐,我也不做太监!”

鱼观澜急道:“做太监也只是暂时的,并不是一直做太监。陈师兄是仙门弟子,只等修炼有成,就可以洗精伐髓,重塑肉身,到了那时,又是一条好汉……”

陈玄策听得直皱眉头。

重塑肉身?

从太监重新回正常人?

那也不行!

誓死不做太监!

“不行!”

陈玄策毅然拒绝,拿起小瓶子,直接伸到鱼观澜的衣领处,往她衣襟里一塞,再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既然没有非礼商洛薇,又怎会惧怕司徒长老来处置我?大丈夫顶天立地,没有非礼就是没有非礼,我就不信,司徒长老敢对我动用私刑,对我言行逼供,屈打成招……”

鱼观澜听得有些愣神,愕然问道:“陈师兄真的没有非礼商洛薇吗?”

陈玄策道:“当然没有!”

鱼观澜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玄策摆摆手,道:“小鱼仔你赶紧走吧,你只是个酒楼的小伙计,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鱼观澜犹豫片刻,从怀里摸出那个小药瓶摆在桌上,这才转身离去。

陈玄策将窗户推开,观察情况。

街中。

聚集在酒楼外的宗门弟子越来越多,人生鼎沸,犹如一个闹哄哄菜市场。

不多时。

缥缈峰方向,飞来一抹剑光,载着司徒静,飞至杂役峰,却没有直接来酒楼陈玄策,而是费劲了商洛薇的院子。

要遭!

陈玄策心底咯噔一跳,脑门已是有些冒汗。

“若是司徒大美人直接来酒楼,我还可以先声夺人的辩解一番,甚至倒打一耙去栽赃商洛薇。”

“可司徒静却直接去找商洛薇,一旦商洛薇添油加醋的诬陷我,让司徒静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

“我怕是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