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是真的生气了。
他心中觉得,这几个小伙计修炼既然炼出一身如此发达的肌肉,那就意味着,小伙计必定身怀武艺。此人明明有武艺在身,却又偏偏假装自己弱不禁风,故意遮遮掩掩,只怕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呵!
真当我陈玄策好欺负吗?
我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掌教大弟子,青冥峰首座,可这凌霄仙宗里,却没有几人,将我陈玄策放在眼里。
那个赵舞阳在暗地里搞事情,阴谋算计我,倒也罢了。
赵舞阳好歹也算是个人物。
可如今……
就连这种在酒楼里打杂的小伙计,也敢在我面前耍什么阴谋诡计。
呸!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铁证如山啊!
如山?
山???
陈玄策渐渐感觉到,手里这“如山铁证”有问题,他越抓越觉得,这小伙计身前的肌肉不正常。
很不正常!
正常的肌肉不是这样的呀!
这个小伙计身前的肌肉,只怕不是锻炼出来的,而是……天生的!
陈玄策有些懵。
卧槽!
坏了坏了,出问题了。
这只怕是个妹子!
凌霄仙宗里,门规森严,调戏女弟子,肯定是大罪。
这事一旦闹起来,十有八九,会被逐出师门。
还如何是好?
不如……
将错就错,将计就计!
假装自己是个愣头青,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
假装一直没有发现这小伙计是个妹子。
不错。
就这么办!
陈玄策心中嘀咕,不动声色。
小伙计被揉得身前一阵疼痛,羞怒至极,本能的想抓着陈玄策的手,狠狠地咬上一口,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羞愤,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那个胆子咬人。
她担心咬了以后,会惨遭陈玄策的报复。
她更担心,一旦被陈玄策发现了自己女扮男装,也许会见色起意,一不做二不休,玩一手霸王硬上弓,将她就地正法。
怎么办?
小伙计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得将身躯用力往下蜷缩,挣脱陈玄策的怀抱,蹲在地上,心中暗暗乞求上苍。
请老天爷保佑我!
千万别让陈玄策发现我的底细……
小伙计蹲在桌边,双手抱着头,用手臂和衣袖挡在头上,遮住了红透了的耳根子,眼泪却扑扑的往下掉。
“哭什么?你不就是偷学武功被我发现了吗?”
陈玄策皱着眉头,冷笑道:“这种小事,你用得着吓成这样?”
小伙计愣住了。
什么?
偷学武功?
原来……
陈师兄并未发现我真正的底细,以为我只是偷学了武功而已。
小伙计想到这一点,稍稍定神。
她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开始辩解起来。
“师门戒律森严,严禁门人弟子私下里偷学师门法诀。”
“哪怕我只是偷偷的学了些一些粗浅的武功,没有去偷学那些秘而不宣的真传妙法,我也一样罪责难逃。”
“陈师兄,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呜呜,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肯定会被赶出师门,呜呜……”
小伙计的语气里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别哭了!”
陈玄策听得烦躁,冷声打断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你要是再哭,休怪我翻脸无情。”
小伙计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男子汉大丈夫么?
原来陈师兄真的还没发现我是女人。
小伙计低着头,耳朵根子渐渐没那么红了,小心肝也不再那么砰砰乱跳了,她咬着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
陈玄策见她不哭了,也稍稍安心。
不哭就好。
要是再哭下去,酒楼里可能会有一些正义感过剩的宗门弟子,听到哭声,跑来伸张正义。
到了那时。
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此地不宜久留!
陈玄策不愿再和这小伙计纠缠,走至门口,正要开门离去,却想起自己虽然说要和这小伙计做朋友,但连小伙计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才回头问道:“对了,师弟怎么称呼啊?”
小伙计道:“我姓鱼,就是在水里游的那个鱼,大家都叫我小鱼仔,但那不是我的本名,我叫……”
“算了算了。”陈玄策懒得听下去,挥手打断道:“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一样。你的名字就不必多说了,小鱼仔就小鱼仔,很好记。”
小伙计愣住了,心中满是失望,想道:“陈师兄刚刚还说,要认下我这个朋友,可现在,他却连我的名字都不想知道。难道,因为我哭哭啼啼,表现得太软弱,才会让陈师兄瞧不起我吗?”
陈玄策片刻也不想逗留,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伙计赶紧追出门外,亦步亦趋的跟在陈玄策身后,连声说道:“我叫鱼观澜!陈师兄你可别忘了,你说了要认下我这个朋友的……”
陈玄策脚步稍缓,转身打量着小伙计,仔细审视。
这妹子叫鱼观澜?
姓氏很少见啊,但名字倒也不错。
至于身材……身上穿着宽大的男式长袍,不显山不露水的,要不是仔仔细细的摸过,还真不知道这妹子身怀广阔呢。
不过。
这妹子皮肤粗糙,面色蜡黄,看上去病恹恹的,颜值似乎很普通啊。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妹子刚刚害羞的时候,只是耳朵根子红了,脸却没有红。这只怕是,使用了易容术之类的手段,遮住了本来的面貌,才会看不出脸红。
难道是个小美女?
陈玄策想到这一点,蓦然停下脚步。
“啊!”
鱼观澜一头撞在陈玄策后背,不由得惊呼出声。
陈玄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不做朋友了。”
鱼观澜心中一慌,委屈极了,低头道:“我只是个酒楼里的小伙计,身份卑微,就连普通的宗门弟子,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陈师兄是掌教弟子,青冥峰首座,我又怎么配跟陈师兄做朋友呢……”
陈玄策摇摇头,道:“赵舞阳要害我。”
鱼观澜见陈玄策话里有话,不禁抬起头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陈玄策道:“在我和赵舞阳分出一个高下之前,赵舞阳要是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多半不会放过你。”
鱼观澜缓缓低下头去。
陈玄策一把搂住鱼观澜,在她耳边说道:“不如这样,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我做兄弟,如何?”
鱼观澜的眼眸里满是欣喜。
陈玄策转身离去。
鱼观澜不再多问,一路将陈玄策送至酒楼门外,挥着小拳头,替陈玄策加油鼓劲。
“陈师兄,你一定要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