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位大师,你认错人了。”

中年文士一见了尘大师,神情明显一怔,但当机矢口否认起来。

了尘兄,好久不见了,一千四百余年了,真是恍如隔世!

曾经你我煮酒论英雄,观天下时势,畅谈古今未来。

可如今你是西海十王之一。

而我是血骷髅海盗团的一员……

了尘兄,你认识的水无忧,已与千年前的大劫中伴随族人陨灭了。

“阿弥陀佛!”

“水施主,切莫否认,小僧又岂会认错人。”

“江浪施主,他叫水无忧,千年前也是名满西海的王符师,而且他的一族更是名满天下的符文师一族,每百年必诞生一位王符师。”

“奈何,奈何啊!千年前他们一族遭劫,小僧当年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与师兄枯木赶往,可惜已经迟了。”

“水施主,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了尘大师双掌合十,低沉的亮了一声佛号,面孔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故人在此,小僧又岂能认错。

当年煮酒论英雄,俯瞰天下大势,论古说今。

水兄啊!水兄,当年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恣意,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沦落这步田地。

你可是最有希望晋升圣符师的存在?

也极有可能是十万年以来,西海第一位符圣……

“你是……水无忧……水先生……你还认得我吗?”

“一千六百多年前,水先生您曾拜访太虚圣地,就是我接应的你啊!”

“当年你离去的时候,还送了我一枚八品聚灵符。”

“水先生,你们一族遭劫,至今是个无头悬案,我们圣地一直在追查,可是却毫无头绪……”

“敢问水先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怎么又与血骷髅海盗团在一起。”

七长老的身影也是从战船内走出来,当看见了中年文士,整个人是充满了惊骇与死寂,足足是愣了十几息才出声询问。

水无忧,不是他还能有谁?西海十万年第一王符师,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天才,更是另辟蹊径独创出了多种符文,至今还被符师奉为经典。

一夜之间,威名赫赫的水氏古族,西海流传了数万年的符文师一族,那是彻底灰飞烟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初三大圣地,邀请了西海最强的三位篡命师推演天机,可是三位篡命师二死一伤,直言是大禁忌,大恐怖……

水氏古族陨灭,西海七十二岛,正魔两道,异类百族,无不是为之惋惜。

盖因水氏古族万年保持中立,而且制作的符文全部交由正魔两道六大圣地共同监管,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

关键这一族上下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族人弟子从不骄横跋扈,更是朋友满天下,西海更是素有口碑。

可就是这样的一族,却被人一夜灭了干净!

已经成了千年无头公案,可谁能想到当年的天才王符师水无忧还活着。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中年文士轻轻一声叹息,眸光看向了天穹,想要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可是内心早就是翻腾起了滔天巨浪,又是一位故人啊!

水无忧!

我有多久没用过这个名字了,整个血骷髅海盗团只有北四当家知道吾的真实身份。

不,我不能承认?

骚狐狸一日不死,我一日不能承认水无忧之名。

“阿弥陀佛!”

“水施主,小僧认识你非一日,又岂能认错呢?”

“你有苦衷,不愿相认,那么小僧不逼你。”

“江浪施主,小僧相信水施主的人品,就算他在血骷髅海盗团,但绝对不会与其同流合污,不知施主能否暂时留他一命。”

了尘大师双掌合十,朝着深深施了佛礼,神情充满了无比的恳求之色。

“江浪小友,老夫愿意人头担保,水先生绝非穷凶极恶之徒,也绝不会与血骷髅海盗团同流合污。”

七长老神情充满了无奈,也是深深作揖一礼,朝着江浪乞求起来。

“也罢,既然七长老与大师都担保,那么吾便暂时不杀他。”

“事不宜迟,即刻出发魔鬼海域。”

江浪身临虚空,袖袍一卷虚空,爆发出了凛冽无匹的破空声,眼眸深处弥漫着摄人心叵的气息,转而身影便是一步踏足银色战船,整个人似一尊端坐云巅,俯视天地众生的神灵。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管你有什么恩怨了,跟吾没有一块仙石的关系。

剿灭骷髅岛,去发一波横财要紧。

“谨遵圣人法旨!”

“带路我一人足矣,这群恶徒就让我亲手铲除吧!”

“空间震荡符!”

“爆!”

中年文士朝着江浪就是施了一礼,眸光凝望了一眼四周数百艘黑色战船,手中出现出了一坛子酒,当场拍开封泥,仰头便是猛灌起来,浑浊酒液顺着唇角流淌到了咽喉,更是淋湿了他的长袍,当一坛子酒饮尽,掌心浮现出了一枚漆黑玉符,瞬间将其捏碎了。

“轰!”

“轰!”

“轰!”

停泊在虚空中上百艘黑色战船全部爆炸开来,每一艘战船上都是包裹着透明近乎虚无的符文光罩,而每一艘战船都是被无形无相的空间之力撕裂,绞杀,吞噬……最后全部是分解成了无数透明的粒子,最后消失于天际之间。

百艘战船,无一例外,全部消弭一空,唯有中年文士矗立的这一艘。

不知何时,天穹微微的吹起了风,中年文士引爆了百艘战船,湮灭了所有血骷髅海盗团的成员,整个人身影后退了三四步,靠在了船头的仓板上,缓缓的滑落了下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色亦是变的苍白无比,眸光更是充满了空洞与死寂。

“阿弥陀佛!”

“水施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了尘大师低沉的亮了一声佛号,看着中年文士的姿态,亦是不由带着几分的伤感。

水施主,还未从阴影中走出啊!

一千多年了,真是可怜,可叹,可悲啊!

时也!

命也!

究竟遭遇了什么?

“唉!水先生,您……”

七长老重重的叹息一声,想要去劝慰,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唯有眸光带着深深的怜悯……

“铮!”

“有胆杀人,却无胆面对过去。”

“真是一条可怜虫。”

银白色战船上,一缕缕高亢,昂扬的琴声激荡虚空,更是传来了江浪那磅礴无尽的威压声,犹如是暮鼓晨钟,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