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件大事便是征兆,去年梦梦突然被查出有自闭症,就在祈神节的前一日,所以,她就是天神降临,而今年,是神树断裂,天神便肯定降临在您的身上了。”
这是什么逻辑?
叶凡不能理解。
“我知道,您肯定不能理解我说的话,不过没关系,如果村民们知道天神降临在了您的身上,肯定会特别高兴,天神,请跟我出去吧,我会向村民们郑重宣布您的到来。”
叶凡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复杂,眉眼间写着拒绝两个字。
“我不是天神,村长,你们选天神也太随便了吧,这就天神了?不觉得很草率吗?”
村长眉眼间闪过不虞,微微低头冲叶凡恭敬的说话,声音微微提高:“天神,请您跟我出去,我会向大家介绍您的到来。”
跟他说不通,叶凡直接放弃,他可不想当什么天神,这太神经了。
他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没正面回应村长的话,而是问:“那祈神节过去后,梦梦的自闭症好了吗?”
说起来,他好像没在村里见过有自闭症的小孩。
村长喉头一哽,低声道:“被天神附身是梦梦的福气,自有代价相随,梦梦的自闭症虽然没好,但她在我们村是神女,地位很高。”
冒出个神树不说,这又冒出个神女?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风平村的人这么迷信。
“那梦梦现在在哪?”叶凡沉声问。
自闭症不能耽搁,长时间下去,梦梦的心理问题只会越发严重,还是要尽早治疗为好。
“梦梦在……”村长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全。
“在哪?”叶凡的语气微微用力。
“她在山顶上。”
叶凡神色越发的冷酷:“为什么她会在山顶上?”
村长感受到天神震怒,身躯微微发抖,小声说:“因为……因为她是天女,又有自闭症,跟村长格格不入,所以我就把她安排在山顶上,接受众人祈福跪拜,说不定以后就会好了。”
“胡闹。”叶凡厉声道,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怎么能把一个孩子独自放在山顶上,还是不是人?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您别生气,请听解释。梦梦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从小就说一些奇言怪语,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跟她玩,您每次来风平村,梦梦都会被我们转移到山下,怕惹您不快,不是我让她住在山上,而是梦梦自己选择的。”
“什么奇言怪语?”叶凡忍住心里翻腾的戾气,低沉的嗓音自口中缓缓吐出,凭空多了一丝威压,村长感觉到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他额头开始冒冷汗。
“一些不好的话,怕扰了您的耳朵,天神不必理会。”
“砰!”叶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桌上摆的茶具来回晃动,堪堪稳住,表面扬起一抹灰尘,很快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我从前一直觉得,风平村的人憨厚老实,懂得知恩图报,为人处世也丝毫不差于别人,所以这些年来,我才资助你们,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不值得,你们既然知道自闭症,那就应该懂,有病需求医院救治,否则后果很严重,而你们刻意隐瞒,耽误孩子的治疗,这跟亲手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叶凡自口中吐出一缕浊气,微微眯着眼睛,又沉声道:“你们说梦梦常常怪言怪语,好,那我就亲自去见识见识,如果,你敢骗我,那么,你们风平村以后别想得到任何人的资助,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就要出去。
村长拼死拉着他,跪在地上不让他走:“天神,您真的误会我们了,我们并不是要刻意隐瞒,只是梦梦所说的怪语只怕真的会冲撞贵人,所以我们才不敢,让您知道他的存在。”
叶凡甩开他的手:“我说过了,我不是天神,梦梦也不会是。”
“不,你就是,这是上天给的征兆,你不能拒绝。”村长倔强的看着他。
叶凡讥讽的笑了一声,头一回对自己的眼光嗤之以鼻,冷冷道:“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梦梦的病情恶化了,你们全村人都要遭受一辈子的心理罪。”
从村长家里出来,叶凡在小路上走着,那群可爱的村民仍是热情脸上充满笑意的跟他打招呼,叶凡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眼底晦涩难明。
“小叶,怎么了这是?”孙国牛迎面走过来,见叶凡脸色不太对,忙关心的问。
叶凡沉默看了他半响,突然道:“带我去见梦梦。”
这个名字一出来,孙国牛脸上的笑意瞬间被驱散,神情僵硬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梦梦?”
叶凡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孙国牛哑口无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村长家的方向,叶凡捕捉到这个微小动作,神情嘲讽,道:“别看了,就是村长告诉我的,所以你们也没有瞒着我的必要了,带我去见梦梦。”
“村长告诉你的?怎么会?”孙国牛怀疑叶凡说的话。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叶凡语气冷酷,带着扑面而来的疏离感和压迫感,孙国牛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没有村长的干涉,其他人不会在贵客面前提起梦梦,叶凡又是从村长家的方向来的,他知道梦梦,十有八九就是村长告诉他的,想通这点,孙国牛的怀疑之情慢慢褪去。
“梦梦在山顶上,你真的要去吗?她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到时候你可要见谅啊。”
“我上去就是要听听,你们口中奇怪的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从半山腰继续往山顶上走,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再加上崎岖泥泞的山路,叶凡爬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上去。
孙国牛在前面带路,脸不红气不喘的,比叶凡哼哧哼哧气短的模样不知道要好多少。
山顶平地上有一个小木屋,独立在风中,显眼异常,一个小姑娘独自居住在里面,叶凡不敢想,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勇气。
“她在里面。”孙国牛闪躲着神色,不敢看过去。
他心里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