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微微俯身靠在门上,专注的听了一会儿对话,而后站在叶澄海面前,神色很认真:“叶叔叔,让他付出代价暂且不急,急的是叶氏什么时候能东山再起。”
叶澄海表情复杂,缄默不语。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跟澄海虽然心有芥蒂,但是,终究还是有误会,到底朋友一场,我尽我所能帮助他,也算是问心无愧了,余先生,我找你来是什么意思,想必你也清楚。”
余刚当然清楚。
梁右要是想帮助叶氏,没人里应外合可怎么行,叶澄海那个性子,断然不会轻易同意,所以他自己才是那个突破口。
“那……我就先替叶总谢谢梁总了。等来日叶氏重新在起,我一定亲自来感谢。”
余刚在落魄贫困时,一身抱负无处施展,叶澄海慧眼识珠,给了他机会,即便是现在叶澄海变了,叶氏也没了,但余刚还是会倾尽全力来帮助叶氏重归辉煌。
两人又在客厅里说了会儿话,每一言每一句都被客房里的几人尽收耳底,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多时,外面谈话声才临近到尾,余刚起身告辞,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没多久,梁右貌似进了卧室休息,客厅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叶凡压着门把手,问叶澄海:“现在是出去的好时机,叶叔叔?”
叶澄海的眼神全然放空,盯着某个点眼睛都不眨一下,叶凡跟他说话,他也没有丝毫动静。叶凡无奈,过去在他面前挥了挥:“叶叔叔,我们该走了。”
叶澄海陡然回神:“那就走吧。”
余刚背着他偷偷和梁右联系,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回去都要仔细问问。
自从叶氏破产,余刚就去了别的公司工作,两人也好久没见了。但他毕竟有恩于余刚,他就不信,余刚能瞒着他。
“不行,现在要是走了,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叶总,您要想清楚?”牙老九不甘心的说着。
狠厉的眼神扫过这个屋子,他舔了一下牙齿,嘴角露出奸邪的笑:“要我说,现在是个好机会,不如我们……”
他在脖颈处划了一道,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叶澄海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拒绝:“不行。”
叶凡抓紧时机,立马反问:“为什么不行?”
叶澄海神色来回变换着,一会儿犹豫一会儿坚定,良久才低声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以借着梁家让叶家东山再起。”
左右不急,就让梁右在安稳几天吧。
竖不知,他这一松口,可就实打实的落入叶凡精心给他铺好的圈套里了。
叶家想东山再起?想的美。
五个人鬼鬼祟祟的穿过客厅,打开门,一个接一个的出来。
彻底离开梁家后,叶澄海的身体不着痕迹的松懈了几分,而后走在最前头:“赶紧回去。”
他要赶紧见余刚。
叶凡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走在最后头嘲讽的笑了笑,抬脚跟了上去。
屋里。
伴随着一道极其细微的关门咔嚓声,梁右神色不明的从卧室里走出来,盯着门看了一会儿,他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别怪他,他是为了自保。
叶澄海一心向他死梁山倒台,他也是无奈啊。
……
叶凡住在叶深房间里,占了位置,导致叶深每次回家都不会住下。
大师走了许多,客房空了。叶凡想搬出叶深的房间,被及时回家的叶深看到并且阻止了。
“你不用搬出去,当初说好了,叶家的事什么时候完,大师你什么时候搬离。”
叶深低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的神色。
既如此,叶凡也不用给他腾房间了,理直气壮道:“也是,信守承诺乃为人根本,你能做到,这很好。”
叶凡抬腿,准备掠过他下楼。
叶深急忙开口:“大师,我有事跟你说。”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有些事不能自欺欺人,叶凡没有欺骗他的必要,他不能因为血脉相连就偏向于叶澄海多一点。
纠结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心跟叶凡说点事。
房间门被关上,窗户被窗帘完完全全的遮挡住,屋里亮着明黄色的灯光,叶凡和叶深各坐在小沙发的一角,气氛迷之诡异。
叶凡心无旁骛,神色如常:“啥事?”
叶深暗自纠结,全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隐士村多数贫困人家,叶家能够脱颖而出,并非是叶家现代家主白手起家,而是有贵人相助,也就是梁家。梁山在砚山市也算是首屈一指的豪门,但他们家世代慈善为怀,我曾祖父曾经被梁家资助,后来在梁家的帮助下白手起家,创了叶氏,生意蒸蒸日上。”
“没有梁家就没有昔日的叶家,即便是叶氏突遭破产,我也不会觉得是梁总在背后捣鬼。我爸跟梁叔叔自幼玩在一起感情深厚,但我爸自始至终都觉得梁叔叔高他一等,两人不一样。后来我跟梁辉真闹掰,我爸顺水推舟跟梁叔叔也淡了关系,再后来,叶家破产,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但我爸,肯定不会心思恶毒到那种地步。”
真相在这儿。
是叶澄海说了谎。
梁右才是说真话的那个。
叶凡面不改色:“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叶深嘴巴张了张:“我不知道我爸背着我在做些什么,但大师你一定知道,所以我想求大师,让我爸跟梁叔叔回到以前,不要在这样了。他们明明是好兄弟,不能因为我爸的暂时想不开就失去这份感情。”
叶澄海的心思你别猜,他的心态很奇怪,正在逐步扭曲。
而源头,是梁右。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卑。叶家先前依附着梁家才在商界站稳脚跟,于叶澄海而言,是梁右高高在上,而他自己卑微如尘土。所以当他自作主张脱离梁家后,叶氏不如从前,最终落得个破产的地步。
叶澄海想要证明,自己比梁右厉害,故而找了风水师给梁右使绊子,就被其识破,心思越来越扭曲,把叶家破产的事全部归咎到梁右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