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寺在灵山的占山面积很大，半山腰也建有一些零碎的上香佛门。走过了千层石阶，就能看到灵山寺在山顶的椭圆形大门，不见佛像却也让人感受到了一丝肃穆之气。

主持和寺里小沙弥的禅房通通设在后山，和前面香火鼎盛闹腾腾的香院完全不同，尽量的保持了后山的宁静。

叶凡上次来，直接去了后山，这次迈进了灵山寺的大门，老老实实的去净禅院上了香，然后熟门熟路的左拐右拐进入后山，走进一间破败的厢禅里，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塌上搁着一件僧袍，深灰蓝色的。

这间房间是他经常住的，当初是叶不凡死皮赖脸的要了一间房，让叶凡以后来有个住的地方。

圆悯大师的厢房在最里头，穿过一条条走廊，面朝灵山，路过一间间厢房，面朝东北，就能看到一座别具一格的四方小院子。

“咚咚”叶凡俯身凑近敲了敲门，耳朵高高竖起，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多时，一声苍老沉重的声音仿佛透过一层层的纱布似的传过来：“进来。”

叶凡没进去，又敲了三下。

里面没动静了。

叶凡耐心等着。

两分钟后，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道衰老佝偻的身影出现，身上披着袈裟，见到叶凡第一眼，就是抄起手上的念珠甩过去，念珠散发出黄色光芒，朝叶凡扑过去。

“兔崽子，你又来了。”

叶凡不遮不挡，直直的收了这一层佛光加持，笑眯眯的凑近，语气带着讨好：“师傅，你想我了吧，一见面就送我大礼。”

“谁是你师傅，滚进来关门。”圆悯骂骂咧咧的收起念珠，径直往房内走去，正眼都不给叶凡的。

不像个和尚，更不像是外界说的那种慈眉善目的模样。

叶凡明显早就习惯了，进入厢房，轻声关门，丝毫不见外的脱掉鞋子，盘腿坐到塌上。

圆悯丢给他一个葫芦：“你上次来丢给我一个大麻烦，知道费了我多大劲儿么？”

足足度化了半个月，里面的玩意才彻底消停。

叶凡接过葫芦，随意的扔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根蓝色的线书，封面上只有四个大字，信陵秘术学。

光从封面上来看，这本书有些年头了，厚厚的蓬松着，一看就是被翻过百十遍才有的效果。

“师傅，这本书太难了，我自己理解不动，这上面说的很多秘法，我都闻所未闻，看不懂。”

叶凡作为四大派的传承人，理应对这四大派传下来的绝门秘术轻熟于心，但他只做到了三个，最后一派信陵派，仿佛就是专门克他的，叶不凡在时，带着他一块学习进步，现在只剩下圆悯能够指导叶凡了。

每季的闭关，实则都是叶凡挑着圆悯出关的日子来定的，时常在秋季。

圆悯看着这本书，仔细端详良久，才恨铁不成刚的拍了一下叶凡的脑袋：“这信陵派总共四本绝门秘籍，你在这第三本上面磨蹭多长时间了，还没做到突破，怪不得连个小小的魔你都奈何不了，活该你。”

叶凡捂着头：“这驱邪问道之法，本就难以捉摸，现在是法治社会，都讲究科学，我日日受科学熏陶，对这一派当然做不到最快突破。”

“还顶嘴？”圆悯瞪眼：“普通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一个后天阴阳眼心里也没数是吧，这世上的鬼怪，不是没有，而是旁人看不到而已。我们这行的，不需要得到别人理解，只需自己心里清楚即可。”

“我一直都知道的。”

叶凡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次你只有五天时间，五天后我就重新闭关了，把你觉得晦涩难懂的指出来，我只给你给你指点一次，剩下的靠你自己觉悟。”

“五天？”

“我活的够久了，天道不容，所以最近有劫，我得把全部功力恢复好才能有一敌之力。”

叶凡在外面被人尊称为大师，却殊不知眼前的这位圆悯大师才能理所应当的配上这两个字，只因前尘往事，被困在灵山寺数年之久，未到一定时机不得出寺。

叶凡撇嘴：“行吧，五天就五天。”

素斋饭往往是叶凡在寺里最难熬的事情之一，顿顿青菜萝卜，连个豆腐都没有，没有主饭，每餐都是两个小碟子，一盘放青菜，一盘放包萝卜。

吃晚饭的时候，叶凡跟圆悯坐在一起，双眼无神的盯着那两盘小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到底吃不吃？”圆悯嫌弃的瞥了一眼他：“这你都嫌弃，在外面吃什么山珍海味了。”

“您都跟社会脱节多久了，是觉得您这青菜萝卜是绝无仅有的东西吗？”

好不夸张的讲，外面乞丐吃的都比这好，最起码还有冷馒头可以啃。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吃也不会饿，你有我这本事吗？”圆悯扬着下巴，有点得意。

叶凡沉默一秒，突然拿走这两小碟菜，放得离圆悯远远的：“那您别吃了，我陪您。”

圆悯伸出一只枯瘦爪子，捏了捏叶凡的头发：“你想剃度？”

两小碟菜重新归位，叶凡面色不改：“您闭关这么久了，也该尝尝鲜。”

用完了饭，叶凡该去前面吟诵晚经了。

早经午经晚经是叶凡在寺里，最为难熬的事情之首。

一念就是两个小时，中间不带歇的，跪在蒲团山敲着木鱼，对着佛祖的佛像使劲儿念。

叶凡每次念都能把自己念晕，在一众光头和尚里，格外的独树一帜。

寺门关闭，前来上香的香客都已经下山了。叶凡把两个碟子送到小厨房里，去了一趟自己的小破屋，换了一件黄色僧袍，就准备去念经了。

“哒哒哒”木鱼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偶尔听一听还行，要是每天听三遍，一次听两个小时，那就难受了。

圆悯跪在最前面，后面排着叶凡和一干等黄袍和尚，齐齐的对着佛祖跪了三拜，然后直起身，开始诵经。

灵山寺的和尚没有多少，总共也就二十来人。

这二十来人守着灵山寺到也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