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病例扔到了姜腾面前。

最终的诊断结果那一栏,姜腾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但又想看到的。

至少,原因找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腾问。

此时宁馨已经裹上了毯子,正站在办公桌的一角,她的额上还有些细汗,面目也有些朝红,看上去诱人无比,但谈论的话题却沉重的让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病例上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宁馨扭过头去,似乎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

但明显不可能,女人的第六感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缺席。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是问什么时候确定结果的。”姜腾复问。

这个问题,宁馨就更不愿意回答了,她的头妞的更狠了,根本看都不看姜腾。

“算了我不问了,总之不是老子的问题就好。”说着姜腾翘起了二郎腿,颇有一副渣男的样子。

的确,宁馨以前的确质疑过姜腾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但在一开始签了合同之后的体检里,姜腾就已经做了体检,当时可是连五脏六腑都查了,不仅没问题,那玩意的活力还很高。

但现在姜腾这幅态度,宁馨哪里能接受,她转过身来,狠狠地将桌子上的一个塑料水杯扔到了姜腾身上,那杯子里还有些水,洒了姜腾一身。

“喂,你这个女人,过分了。”

姜腾跳了起来,还好不是开水,不是……这女人刚才扔杯子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这杯子里的水是不是开水都不知道,这要是开水,那可就是谋杀了啊。

“你说谁过分?我怀不上孩子,也有你的责任。”

“怎么就有我的责任了?”姜腾据理力争,他拿起那本病例又丢到了桌子上:“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女人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似乎有点残忍……

姜腾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但话说到这里,他该说的差不多也说了,倒没那个必要继续咄咄逼人下去,说白了他和宁馨之间的感情就算再扭曲,也还没有到互相敌视的程度,于是果断认怂,低下了头。

“行了,我的责任,我的责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态度软下来之后,宁馨也稍稍愣了愣,估计是没想到姜腾会这么快服软,亦或是压根没想到姜腾会服软。

于是紧跟着,宁馨也坐到了姜腾身边,但隔了一段距离。

姜腾倒是没有不要脸的凑过去,气氛在这一秒开始,似乎变得沉重了不少。

“那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姜腾声音又低沉了不少,并以此接着说道:“至少得告诉我你怀不上孩子会有什么后果吧?咱俩谁是生育工具该……”

“你才是生育工具,你全……”

两人都有所克制,不然宁馨下一句可能就是‘你全家都是生育工’了,但那样,姜腾可能就直接翻脸了。

“我又不跟你争。”姜腾翻了个白眼,接着说:“你也别给我来这一套,搞的我迷迷糊糊的,就直说,现在你生不了孩子,咱俩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吧?”

宁馨不语。

“或者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叫你来跟我求子的,这总行吧?”

宁馨不语。

“这都不说?那上次对你动粗的人呢?姜启天又是哪的货色。”

宁馨依旧不语。

“高速路口的那个人?这总该告诉我吧?不然我来天南市了岂不是小命不保?”

虽然心里知道一点答案,但宁馨没有点头之前,姜腾不敢妄下定论。

既然这女人不配合,姜腾也不准备跟她玩了,直接站起身准备穿衣服走人了,这一个字不说,不是磨人嘛。

但就在姜腾站起身的瞬间,宁馨就像是知道他要离开一样,直接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不要走嘛。”

这几个字里竟然带着丝丝哭腔,姜腾愣了一下,想回头看看,但宁馨却紧紧的抱着他,松都不松。

“那你……别哭。”

姜腾听不得女人哭,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听不得,心会乱;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嘛,纯粹是因为听不得噪音。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要是老爷子知道我不能生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在姜家的地位还……”

“你刚才说什么?”

姜腾怔了怔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不怪他,刚才宁馨那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实在是爆炸。

说到这里,宁馨才放开姜腾,等姜腾转过身,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

姜腾实在是见不得宁馨这般模样,当时他心都快要化了,内心一边责怪自己刚才不应该把话说的那么重,另一方面又实在是着急得很,因为宁馨适才说的话,多少带点他感兴趣的东西。

于是一时间,姜腾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

但宁馨光是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姜腾只能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好生安慰了一顿。

好说歹说,这祖宗的哭声才停下来。

让姜腾惊讶的不止于此,更在于通过刚才的哭声,他见到了宁馨眼中的惊恐,这女人也会害怕,而且害怕的点有点奇怪。

“我又不是再跟你斗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但两人总需要交流你说是吧?”

语重心长的说完这话之后,姜腾揉了揉太阳穴,表示自己实在是迷得很。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团雾,你说的所有话也是。”姜腾接着刚才的话茬道:“什么姜家,什么老爷子,来的时候小芒还跟我说,说什么我别是什么公子哥下乡体验生活去的,现在我怎么感觉有那么一回事呢?”

这世上有些事,还真就巧合得很,不是有条定律叫什么墨菲定律么,即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不管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说白了,就是你越担心发生的事,越是会发生。

历史已经证明了,这是对的。

可怕吗?

更可怕的并不是这,而是宁馨盯着姜腾,点了点头。

“卧槽?”

“不是,你点头什么意思?”

“你说话啊?”

此时宁馨越是不语,似乎就越注定结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