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苏云从床上起身,到客厅里吃了早点。

房间里,早点还是温的,张莉早就上班去了,现在整个书屋一切都还在准备阶段,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去处理。

这样的生活让她感觉很安心,很充实。

吃过早点,苏云打开电脑,在桌面上敲下了四个大字:一拳超人!而后在后面加了个括号,秃头披风侠。

老做一些太过严谨、严肃的内容,总得给大家换一份心情,轻快一些的那种,循着脑海中的记忆,他开始在桌面上敲打着,这部作品,其实相对而言很单调的,没有多么广袤的背景,也不算是多么负责的剧情。

亮点就在于轻快,轻松!

桌面上摆着一杯茶,电脑桌前飘起一道道烟雾,苏云一旦伏案工作,就喜欢不自觉的抽着烟,可能抽得不算多狠,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忍不住会抽上两口,仿佛这会让他神思泉涌一般。

文字打了又改,改了又打,记忆力的画面很清晰,但有些细节苏云想加一部分,毕竟记忆力的内容有些短小精悍,而现在又要加上一部分内容,又要不影响原本的情节发展,这就有些费脑子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张莉从书屋忙碌回来的时候,苏云才被那开门的声音惊动,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张莉摘下大衣,挂在钩子上。脸上略微有着些许的心疼,靠上前来,看着电脑屏幕下脚的字数3.8w,莫名的觉得心尖儿被人抓了一把。

“忙碌了一天了吧?”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到插着12根烟屁股。

“没什么多大的感觉,一晃眼就过了。”

“我去给你做吃的,今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能吃就好。你先去弄,我再琢磨琢磨,把今天的目标完成,明天周一了,上班需要这份东西。”苏云拍了拍张莉的手背,说了一句,他知道,张莉不回来看自己的内容。

这就像是一个没有说破的约定一样,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张莉几乎就不会再过问自己的事情,这对苏云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好兆头,他并不喜欢张莉在自己的事情上指手画脚。

更何况,张莉说到底还是一个门外汉。

“嗯,适当的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苏云嘴角带着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女人还真是……说不上来用什么词去形容,但起码你自己有钱,有能耐的时候,普遍的会很乖巧的不插手你自己的事情,另一个情形之下,可能就不一样了。

以张莉而言,他相信,如果自己依旧带着她住在那个破败的民租内,可能开始还好,但她即便是想通了,大概也陪不了自己多久。

怪谁呢?或许谁也怪不了。

嗡嗡嗡

苏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正准备去做饭的女人身体微微一震,顿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厨房,苏云拿起手机,是张远打来的,有些奇怪。

“喝酒么?”

“你喝醉了?”苏云皱着眉头,说实在的,他并不想接张远的电话,指望张远浪子回头,估计很难,平日里,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如果不是因为念着一份旧情,估计早就给白云清打电话了。

“没有,我还没开始喝酒,我只是就单纯的想找你聊聊,你就当是念着我曾经是你小舅子的情分,出来陪我喝两口。”

“你姐要做饭了,我还没吃。”

“那你吃好了以后下来,我就在你们金穗园附近的大排档等你,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好!”

这边电话刚刚结束,张莉在厨房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大概是琢磨了很久,甚至连语气和态度都在心里默默的演示了很多遍。

故作轻快的问了一句,“谁打来的电话啊?”

“你弟弟,张远。”

“他怎么会给你电话?他想做什么?你不用理会他,正如你说的一样,等他什么时候改变了,才不会是个无底洞,否则,他除了能够拖累那些不愿意放弃他的亲朋好友,给他们带来灾难和困难之外,一无是处。”末了,张莉脸色黯然,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我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甚至更过分。

想到在自己手中白白凭空挥霍掉的那些钱,一时间不由得眼角一酸。

这天底下,没有谁有必要为谁无条件做任何的事情,凡事其实都有一个度的。

“这个我自有章程。”

大排档里,张莉没有跟来,苏云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张远腰间挎着一个黑色的小包,独自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桌面上大概摆了七八瓶啤酒,还有一碟烧烤,烧烤并不多。

看来他已经喝了不少。

苏云走到近前,“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张远抬起头,看着苏云,眸子里布着淡淡的红色,酒后的样子,但没有太醉,苏云从他的眼里还能看到清明。

他伸出手来,拉着苏云。“放心吧,姐夫,不跟你借钱,不跟你要别的,就是单纯的想跟你聊聊。”

“想聊点什么?”

“先喝酒!!我敬你,姐夫,我知道我们一家子其实都对不起你,我姐那个样子,我又是这个样子,这些不是不知道,而是以前我故意没有去理会而已,我想让那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是喝酒,至少以苏云的感觉而言,今晚的张远是反常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跟自己谈到他想要谈的东西。

一箱啤酒很快见底,张远眸子里的醉意更甚。

“姐夫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晓卉,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我作对,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真的想撕碎那个所谓的命运。”

苏云笑了笑,“觉得你的人生不该如此?”

“是啊,与我同辈的人,靠着自己现在也有房有车了,更有了稳定而且不错的收入,而我呢?大企业里进不去,小企业里那点薪金根本养不活我。我慌了,姐夫,我今年都多大了,而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还连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家都做不到。”

张远真的有些醉了,“你是不知道,每当我觉得这一次要成了,每当我觉得这一次能赚到钱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各种各样的突发而且我无法左右的事情,让我原本的计划与希望泡汤、破碎。

你无法理解那种感受。”

苏云抬起头,看向那漆黑的夜空:“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张远闻言,愣了片刻,哇的一声伏在苏云的膝盖上哭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轻微的声音来,苏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他现在所经历,有何尝不是自己所经历的。

良久,“你今天能约我喝这顿酒,想来你是真的遇到了那个你想要照顾的女人,能令一个男人有改变的,有很多种情况,你这样的也算是一个。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车上,张远沉默着,耷拉着脑袋,泪痕还挂在脸上,的车司机将两人送到了目的地,是一个不算多漂亮的女生站在路边接的两人。

张远却已经醉死过去了,“你就是晓卉吧?”

“对,是我,大哥,谢谢你带着他回来,给我吧。”

“不用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扛不动他的。”

以张远这个体格子,瘦弱的女生的确扛不动他,苏云搀着张远,跟着晓卉回到了他们的出租屋。

“我这里有句话,他醒了,你可以转告他。当哪天真的扛不住了,觉得自己在所有人的失望中苟活,那就把身体还给身体吧,它会比你自己做得更好,这个世界容忍不了太多的自由和自我,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