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
妹妹虔诚地双手作揖，跪拜在地上，闭着双目。
而姐姐，则从小盒中取出了一块松油与干燥的木屑混合制成的香饼。
虽然简陋，但原材料易得。
这对姐妹俩来说，是唯一能够当成“祀品”的东西。
香饼呈圆锥形，看得出来是经过细心处理的，而并不因为简单而显得粗造滥制。
在祈祷的过程中，焚香、沐浴加上特殊的仪式，能够获得与“信仰”交流的机会。
上次短暂的使用了那种特异的力量，让姐姐确定了对象的存在。
这也是她开启这个仪式的先决条件。
“帝师在上，善信弟子愿恭诵您的尊名，祈愿恭聆圣听，尊奉教诲……”
点燃了香饼后。
姐姐与妹妹跪坐在一起，双手作揖，闭着眼不停念诵。
并以心神，沉浸在背部的疤痕处。
……
远在数百里外。
陈爻眼前的场景迅速解构，崩塌，碎裂，又重新组合。
看不见的线条，再次被拉紧。
那一声声的呓语，也越发清晰。
是来自两个年轻女孩，类似祈祷的声音！
在特定的仪式下，这线条被召唤出来，让彼此之间的联系被打通。
陈爻试探着将心神探入线条，进行回溯。
很快。
模糊的画面，仿佛重新调整了倍率的相机，将另一端的景象完全呈现在了陈爻的眼中。
两个身形干瘪瘦弱，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女孩，跪在地上，闭着眼不停祝祷。
姐妹俩的后背上，都有着类似帝师官印的疤痕。
有了前次的经历，加上部分传闻的印证。
陈爻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
正是官印，和两人的疤痕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而打开这个微妙联系的钥匙。
就是两姐妹的特殊“祈祷”。
而拥有帝师印记的自己，就是被祈祷的源头？
拉动了那条线，进行回溯之后，自己就能回应祈祷？
心中的猜测一起。
陈爻难免联想到九大传承中的禅宗，道宗之类的宗教仪式。
只不过他们参拜、祈求的对象是虚无，飘渺，无法确切知道，无法议论的“佛”和“道”。
而自己，却是活生生的人！
福至心灵。
陈爻虽然能够身临其境地看到眼前的一切，但却不知道如何做回应。
难道用意念？
刚思及此，陈爻便做出了尝试。
与此同时。
两姐妹突然抬起脸，都是露出惊喜之色。
因为在这个瞬间，两人的视角被这种特殊的联系剥夺，眼前只看到了一道高不可攀的巨大虚影。
“叩请本座，所谓何事？”
脑海中，更是响起一道无法真切把握远近，飘渺而又宏大的声音。
回向！
姐姐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帝师在上，善信弟子李艺，祈求您的垂青，弟子李艺愿诚颂尊名，铭记恩典！”
祝祷完毕。
她下意识地垂首恭听，不敢望向立于虚空，飘渺，高深，伟岸而不可捉摸的身影。
虽然是在“意念”的状态下，依旧能够做出这种恭敬谦卑的动作。
“你想要什么？”
从两人的反应，陈爻确定自己确实就是他们祈祷的对象。
然而，面对“信徒”的叩求，自己又该怎么做？
自己也只是个凡人，绝对没有有求必应的无边神通啊……
但转念一想。
陈玄策也是凡人，自己经历的这些，他自然也经历过。
既然是这样，做出常人的回应，并保持着高深的形象似乎也并无不可。
当即用这种既不生疏，也不冷漠的态度回应道。
这样更加符合“无感情”的设定。
而在李艺的眼中。
陈爻这简短的回答，显然让她又多了一丝希望与向往。
她坚定道：“帝师再上，弟子希望踏入武道，叩请垂怜指点！”
踏入武道？
一开始他以为，拥有这种与官印相对应疤痕的，都是和江文一样，拥有实力并且可以调动部分权重的武者。
这一次看到两人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判断。
不过听到姐姐的话。
陈爻还是颇感意外。
当今世界，武道早已是“有教无类”，正常而言，只要按部就班地接受文化教育，就能得到启蒙。
当然。
这是对常人而言。
如果是“法外之徒”、“犯禁者”，那要踏入武道就艰难得多。
陈爻很快就反应过来。
两姐妹，肯定是属于后者。
因为他们身上，可是带着被武研部和九大传承视为禁忌的标记！
有了这个疤痕，连接受教育的机会恐怕都没有，更不用说武道启蒙了。
陈爻想了想，却是先看向了跪拜在地的女孩的身体。
瘦弱，干瘪，气血贫瘠，好像是一朵因为缺水而枯萎的花骨朵。
咦……
陈爻暗暗讶异。
因为在心神的勾动之间，他直接从奇异的角度下，“看”到了女孩身体内部的脉络情况。
这……
在这个状态下，自己这是开了上帝视角？
一边暗暗生疑，一边检查着女孩的身体。
看得出来，女孩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的。
她的体质虽然差，但体内勾连着九大窍穴的脉络，基本都拓宽了不少。
很难想象，在这种身体状态下，她要经历什么样的锻炼，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片刻后。
陈爻突然又有了一种想法。
既然自己的念头可以传递，分享武道经验的过程，大可不必用言传身教的方式……
有了猜想的陈爻，再次做出了奇怪的尝试。
直接用念头，将自己压抑三年，苦苦修行的经验“投射”到了线头的另一端。
李艺一愣。
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像传出。
但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她思绪一起，在陈爻的经验“投射”之下，之前自己修行时遇到的种种疑惑，在这一瞬间仿佛都迎刃而解。
仿佛用拉锁头，拉开拉链，一泻千里！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感激涌出的一刹那，李艺对视线前端的这高大，深不可测的虚影，更增顶礼膜拜之情。
无须交流，直接“点化”自己，这果然是传说中圣人的手段！
“多谢您的指点，弟子谨遵教诲，恭颂帝师尊名！”
李艺叩拜，虔诚道。
陈爻也不多言，直接掐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