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刚刚，险些丧命，难道还不够，万不得已吗？”
叶凡发觉这老人的说话方式有些奇怪，每次最多说出五个字，然后就得换口气，像是多说几个字就能被憋死似得。
不过，结合老者的样貌年龄，叶凡立马释然了。
看来这老人已经快接近油尽灯枯了。
叶凡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用自己的实力打败它。”
“但如果，你打不过呢？”
“我没想过这个，我一直怀着必胜的信念，从未考虑过输的事情。”
老者微微颔首，露出释然之色，“原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全凭莽夫，之勇。小家伙，这次是你，足够幸运，但下一次，你可不要，这般鲁莽了。”
没想到叶凡却不认同他的说话，辩驳道：“我不认为这是莽夫之勇，我本来就是冲着二阶妖兽去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死一头二阶妖兽！”
“若是我首鼠两端，可能连一只一阶妖兽都打不过！等我想好对策，人家早就把我吃了或是跑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若是一开始就没有信心，那就算打了也是输，还不如抓紧逃命呢！”
老者笑笑，不以为然，缓声说道：“你须知，此次不死，乃是，命中注定。天要你死，即便你有，再高的，志向勇气，也必死无疑！这，即是天道！所以，你能活命，全要感谢，老天怜悯。”
“狗屁！”
叶凡听不下去了，直接爆了粗口，意志坚定的说道：“命运天定，那是凡人懦弱无能的借口！我是一个武者，命运应该握在自己手里，天可以决定我的生，但左右不了我的死！”
“说得好！”
老人不仅不气，浑浊的眼中竟然还流露出几分欣赏，他笑道：“想当年，我也像你，一样，不信天，不信命，但，回首百年，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命中注定。神算开盘，为我卜卦，我一生中，所做的一切，尽在卦象，之中。不差一步，你年少无知，与你说了，也是白说。”
老人眼前出现一副副画面，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谁年轻时没有敢上九天屠神魔的热血决心？
无非是无知作祟罢了。
神算开盘，算出老人六十三岁丧子，九十八岁丧女，一百二十九岁丧孙，一百五十岁丧妻，一百六十一岁有一劫，如果挺了过去，下一次大限将会在二百零三岁！
一共六卦，前五卦都已经灵验了！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老人也层不信鬼不信神，不信天不信命，但儿女双亡，爱妻离世，大限将至，种种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信！
这，就是命！
叶凡艰难的撑起半个身子，因为疼痛而牵动嘴角微微上撇，看起来跟阴笑似得。
“我虽然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也没有您的岁数大，但我知道，如果我信命，那我现在已经死了，即便不死，也是一个生不如死、浑浑噩噩、受人欺辱、遭人嘲笑的没用废物！所以，我不信命，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目光一转，落在远处的白虎身上，道：“就比如刚才，那白虎伤我两次，如果这两次我都心生退意，那在第一次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被它给拍死了！难道，这也是天注定？注定了我有舍命一搏、勇往直前的决心？”
“说不准，或许是呢。”
“真是可笑，如果老天真的连我内心的想法都能安排，那他何必创造整个世界？难道是闲得无聊时的自娱自乐吗？”
老人顿了一下，吸了口气，突然问道：“围棋，你下过没？”
叶凡明白他想说什么，围棋可以自己跟自己对弈，他是想说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老天下的一盘棋！
“可是，就算是自己与自己博弈，那也是两个人的事情，最终终将会有一颗出其不意的棋子，决定胜负！而这颗棋子，就连老天自己都算不到会时哪颗，否则他就不会自己下了。他既然连棋子都算不准，又怎么能算出天下百姓，千万武者的命运？”
长须老人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家伙挺有自己的想法，兴趣陡生，竟然撩起了胡子，坐到了叶凡身边，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叶凡道：“而你又怎能肯定，你就一定不是那颗出其不意的棋子？”
老人长叹一声，将自己一生的六个卦象说了出来。
听完以后，叶凡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道：“没错，卦象是应验了，但是你仔细想想，这卦象跟你有关系吗？”
老人立时反驳道：“我的卦象，我的妻儿，怎能与我，无关？”
“你再想想？”叶凡微微眯着眼睛，认真的问道。
老人两眼一转，忽然露出恍然之色，“这……”刚刚开口，他又觉不对，摇了摇头，道：“不对，还是与我，有关。”
“肯定与你有关，但，这却不是你的命运！若是细细掰开来说，这是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你的妻子的命运，而不是你的命运！”
话题又饶了回来。老人说道：“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存在，命运的。”
叶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前辈，您六十三岁的时候，令郎才多大？三十多岁吧？为何会死？您九十八岁的时候，令爱也不过六十多岁吧，为何也不在了？”
听到这话，老者的拳头忽然攥紧，浑浊的眼中突然凝现出一股杀气，犹如利剑一般，让人不敢直视。他压着怒火，沉声道：“他们是，被人所杀！”
叶凡一拍手，说道：“所以，这就是命运吗？掌握在他人手里的命运？如果令郎与令爱的实力足够强大，是不是当初就不会死了？”
听到这话，老者的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半响不语。
叶凡接着说道：“您一百六十多岁的时候也有一劫，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仇家寻上门了吧？可是您却没有死，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