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狐!”

韩霆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是自己说破了天,也难以更改自己在父亲面前落魄穷酸的样子,只能无奈开口。

心狐从客厅外飘然而来,见到韩霆微微点头后,将手中携带的一份文件,递到韩伯谦眼前。

“这是……”

韩伯谦将信将疑接过,封面上“房屋所有权”几个再清楚不过的字眼映入眼帘,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将文件打开,产权人上“韩伯谦”和“刘玉琴”两个名字,白纸黑字再清楚不过。

再一看金额,一千六百八十五…万?!

吓!

韩伯谦整个人如受电击般呆愣在了原地。

刘玉琴眉头微皱,拽了拽呆若木鸡的韩伯谦的袖子:“孩子他爸,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韩伯谦,深吸一口气,将其递给刘玉琴:“你自己看。”

刘玉琴看过后,反应比韩伯谦要镇定一些,却也皱眉:“当初住进来的时候,不是说这套别墅是朋友那里借来暂住的吗?”

韩霆开口,正欲解释。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几乎是毫无征兆,韩伯谦暴跳如雷,顺手抄着苍蝇拍便朝韩霆冲了过来。

就近的心狐既傻眼又为难。

按理来说,韩霆是她的老大,无论是作为兽营的一员还是属下,保护韩霆就是她的天职之一,如果是其他人,她绝无二话,早就雷霆狠辣出手,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老大的亲爹,老子修理儿子,这事儿走遍全世界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她能怎么做?

除了干瞪眼,什么也不能也不敢做啊!

对于韩霆而言,更是如此。

想他堂堂兽营战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曾将世间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视人命如草芥,漠视一切,睥睨天下,威严无上,却就是不能对挥舞着苍蝇拍的亲爹还手。

跑呗!

于是,毫无武道修为境界的韩伯谦,在客厅里围绕着餐桌,将向来霸道蛮横的兽营战神,“追杀”得狼狈不堪,直是看的心狐想要又不敢笑:哈哈哈,老大,想不到你也有被人满世界追着跑的一天,虽然这个人是你爸。

“爸,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就不孝了?”

韩霆一个头两个大的边跑边问。

韩伯谦怒气冲冲地说:“在搬进九溪庭观之前,你和蓝丫头还从来没见过,自然不可能向她借钱了。而我们家落魄如此,那些所谓的亲戚,更是一个比一个势利眼,能少占我们家一些便宜就算是韩家祖坟冒青烟,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出钱给我们买别墅住,否则长达六年时间,我们两口子和婧妤,何至于住在棚改区那种廉租房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除了找你蓝叔接济,还能有其他办法?”

“我之前已经三令五申强调过,我们家已经欠你蓝叔太多了,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慢慢克服,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还是说,你现在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完全不听我的话?”

“我告诉你,不管你以前、现在或是未来如何出人头地,飞得有多高,你始终是我韩伯谦的儿子。”

“我可以放弃尊严,我可以不要脸,我可以遭人白眼受人唾弃,甚至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和羞辱,但是你是我韩伯谦的种,就要给我挺直了腰杆子做人,哪怕是再穷愁潦倒,哪怕是山穷水尽,也不能放弃你的自尊。”

“因为…因为你姐姐在天上看着,曾经的你是何其骄傲,就算是她,也绝对不允许你卑躬屈膝的做人,哪怕是在你未来岳父面前也是如此,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姐姐!

韩蕾!

这是韩家的禁忌,几乎没有人敢去提及。

气坏了的韩伯谦立即意识到不对劲,猛地伫足在原地,下意识转头看向刘玉琴。

刘玉琴这六年卧床不起,姐姐韩丽的自杀,占据了大部分原因,若是再让她陷入无尽的痛苦当中……

“放心,我没事。”

刘玉琴痛楚神色一闪而逝,宠溺的看着韩霆道:“至少儿子现在回来了,他就是我努力康复的勇气。孩子爸说得对,女儿还在天上看着呢,我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爷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甜心韩婧妤,拽着韩伯谦的手,楚楚可怜的摇晃着。

“婧妤乖,爷爷也不是真的在生你舅舅的气,只是…只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啊。”

“作为一个父亲,人家都说父爱如山,山的脊梁都在那六年的时间里被压断了,也压垮了我的心气,我既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称职的爸爸,更不是称职的爷爷。”

“婧妤,这么些年,你也受委屈了吧?都怪爷爷,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

“爷爷,婧妤才不委屈呢!”

韩婧妤抽了抽鼻子,不让自己哭起来,拉着韩伯谦就往客厅外走。

“婧妤,你这是要带爷爷去哪里?”

“爷爷,不要问,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行行行,你别着急,让爷爷放下苍蝇拍好不好?”

“舅舅,麻烦你去开车好不好?舅妈也一块儿来。心狐姐姐,请你帮忙照顾一下奶奶,谢谢!”

蓝雨下意识看向韩霆,韩霆则是对韩婧妤的举动的意图心知肚明,长吁一口气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见过韩先生!”

“见过小小姐!”

国际童装奢侈品牌OKAIDI专卖店内,所有在店里的员工齐齐涌现,并列站了两排。

韩婧妤牵着韩伯谦粗糙的手,另外一只手指着他,向张经理道:“张姐姐,这位是我爷爷韩伯谦!”

纵然韩伯谦穿着再寒酸,已经见识过韩霆手段的张经理,哪里敢有半点怠慢:“见过韩老先生,我是本店经理姓张,很高兴韩老先生前来指导工作。”

“这…这是什么情况?”

韩伯谦既震惊又蒙圈,尤其是韩婧妤的表现,在这专卖店里就跟家里似的,每一个员工都对她恭敬到不行,这还是国际奢侈品专卖店,一向瞧不起穷人的员工?

“爷爷,事情是这样的……”

韩婧妤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韩伯谦倒吸一口冷气:“婧妤,你…你才六岁半,你舅舅竟然送了这么大一家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