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

国主气得五官都扭曲。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怒。

入南疆九年,日日夜夜战苍茫,无数生死当头,手染了千军的血,脚踩了万里枯骨。

一人独守夜狼关,三天三夜滴水不进,死战不退时,不怕死。

率三百奇兵断三万苍茫军退路,杀得血流成河时,不怕死。

一人一马,堵在苍茫皇城门口,面对千军万马时,不怕死。

现在,徐逸说他怕死!

“信不信本皇斩了你!”国主快气炸了。

“信,求国主饶臣狗命。”徐逸道。

国主:“……”

红叶在旁单膝跪地,拼命的低着头,绝美的脸上,五官已经扭曲得不成样。

“南方龙脉若有失,本皇一定!一定斩了你!”国主狂怒的说道。

却在此时。

“昂!”

一声龙吟震颤南方。

修罗山上,五千朱雀军战士,将所有的村子房屋、村子周围的竹林、树林、雕像等,毁得一干二净。

龙吟阵阵,修罗山上,乌云翻滚,而后散去,如血一般的雾气缭绕,让人看之心胆俱裂。

而后,一缕阳光穿透而下,那汇聚的恐怖血煞之气,快速消散。

冥冥中,阴沉的气息散尽,阳光普照,修罗山恢复了平静。

国主也看到了这一幕,惊疑不定:“发生了什么?”

“二十年前,有人布局,以修罗山古战场的怨念枯骨血煞之气,构建了血煞困龙阵,打算杀臣以臣的血,完善血煞困龙,将南方龙脉转化为凶脉,关键时刻,臣借助龙脉之力,击杀了强敌,但之后遭受反噬,现在还很虚弱,如今阵法破除,血煞消散,龙脉无恙。”徐逸淡淡道。

国主深吸了口气:“南王辛苦了,护卫南方龙脉有功,本皇重重赏你。”

“不敢要国主赏赐,臣只是自保而已,毕竟狗命要紧。”徐逸道。

国主:“……”

“南王好好休息。”

干瘪瘪的扔下一句话,国主虚影消散了。

“哈哈哈哈……”

红叶肆无忌惮的狂笑出声,笑得眼泪直流,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徐逸任由红叶放肆,摇了摇头,嘴角也有一抹笑意。

砰!

书房里,又一张桌子粉身碎骨。

金丝楠木,很贵的。

国主忍不住爆粗口:“反了天了,徐牧天,敢怼本皇!”

“南方龙脉无恙,天龙平安。”凛冬面无表情的道。

国主微微一笑:“有道理,但他敢怼本皇……”

凛冬不语。

“罢了,待本皇解决了琐碎,再找徐牧天问罪。”

国主微不可查朝着头顶瞟了一眼,道:“传本皇旨意,封锁黑木郡,任何人不得出入,遣白龙军十万,挖地三尺也给本皇把乱臣贼子找出来!另遣三千飞龙军,轰击黑泽山脉,把太阿族给本皇轰下来!”

“喏!”

“报!”

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快速而至,单膝跪地:“启禀国主,黑水泽下发现隐秘建筑群,已人去楼空,五千黑木郡守兵探查时,沼泽地陷,无一生还!”

“三天之内,找不到线索,你这个九州密探的首领,提头来见!”

“臣效死力!”

……

黑木郡都快变成黑水郡了。

大片沼泽坍塌,将下方的建筑群淹没。

也不知道何等威力,才能造成如此效果。

而后,飞龙军投掷火雷无数,黑泽山脉颤栗不休,轰隆震天。

太阿族虽然不惧火雷,但如此行为,依旧是让他们无法生存下去,不得不下了山脉,太阿族族长与国主进行了远程交谈。

国主也不愿意赶尽杀绝,但若是太阿族不配合,那么天龙广袤之地,就没有太阿族生存的空间。

而后,多番查证,太阿族并未参与谋逆,只是出了叛徒。

国主让太阿族远迁,从此不得进入京城范围。

两日过去,悄无声息。

第三天凌晨,天色未亮。

凛冬抱着一个盒子来了。

国主大喜:“有消息了?”

凛冬单膝跪地,摇头后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九州密探首领的脑袋。

“混账东西!一个个都怼本皇是不是?还真提头来见了!”

国主气疯。

“我天龙数十亿百姓,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连个能堪一用的人都没有吗?”国主愤怒狂吼。

“凛冬,即刻起,你继任九州密探首领,三天之内给本皇找到线索,否则提……”

国主没吼完,顿了一下,道:“提裤子来见!”

凛冬的扑克脸也不禁嘴角抽搐,恭敬应喏,转身退去。

御书房里,寂静了下来。

国主面容阴沉,良久,淡淡喝道:“芒师,你有何话说?”

侏儒老者凭空出现在国主面前,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国主要老夫说什么?”

“本皇的皇叔,不傻,父皇,是他杀的?”国主声音冷厉如北境的寒冰。

芒师点头:“不错。”

“你与帝豪有交集?”国主目光森然。

“不错。”

“帝豪,当真姓帝?”

“国主何来此问?”侏儒老者从头到尾,十分淡然。

国主冷笑,沉默片刻,道:“你非天龙人,不得赐福,大限将至,需强行续命,本皇天命皇气不移,即便是死了,他帝豪登上皇位,你也依旧无法续命,芒师,你是帝豪的生父吧?”

芒师道:“国主果然如天下人所说那般多疑,记得很久以前,老夫就教育过你,皇者大气,临变不惊,欲得其信,必先信之。”

国主轻笑:“是么?”

“这番猜测,又是谁告之国主的呢?是那南疆的徐牧天?还是北境的沈卓?”

“徐牧天让天枢秘机传出的消息中,并没有关于你和帝豪的猜测,但本王赌他徐牧天猜得出前因后果,那芒师以为,本皇不如徐牧天?”

芒师摇头:“即便你所想一切为真,又怎么确定老夫就会加害于你?国主,老夫不是天龙人,却也在天龙安身立命数十年,如今百零八岁,苟活何用?”

“芒师,你且说一句你与帝豪所做的事情无关,本皇信你。”国主目光灼灼的道。

芒师迟疑片刻,摇头:“老夫确有关,帝豪是老夫之子。”

国主浑身冰冷。

“但老夫不欲继续苟活,所以并不如国主所想,打算夺取国主的天命皇气。”

“您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帝豪自作主张?”

“确实。”芒师点头。

国主笑了笑:“既然如此,本皇信芒师,芒师好好休息,本皇早朝去了。”

大步走出御书房,国主心头冷笑不止。

“若不是这皇宫里还有一位老祖蛰伏,你怕是已经对本皇动手了吧?芒师,你可知道徐牧天说你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