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西南。

沿途各地空中护卫,纷纷让行。

印有南疆万山标志的飞行法器,畅通无阻的跨越南省各地,进入了重省范围,最后,落在了巴山郡郊外。

徐逸和红叶狼刀以及海东青留下,薛苍、阎亡、薛一针和虎狰,立刻返回南疆。

出来这么多天,南疆不可一日无强者存在。

阎亡是除徐逸之外,南疆的最强者,有稳定军心的重任。

薛苍也该带着影刃军去南疆的十万大山里开始新一轮的历练。

薛一针和虎狰,自更加需要对南疆有深入的了解。

海东青不回,则是因为水魂军的一艘大船,藏在江上,还有大用。

此时,天色渐晚。

丝丝细雨落下,天地间透着凄冷。

黑色马车之上,徐逸坐在后排,微眯着眼睛。

红叶坐在徐逸身旁,汇报着天枢秘机这些日子以来汇总的巴山郡情报。

巴山郡各界,人心惶惶。

随着寒冬腊月,似乎也都萧条了不少。

巴山郡郡守整天愁眉苦脸,要不是有一个涅槃商会带动经济,他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不保。

赵钱李周四家,已经瑟瑟发抖,每一天都有嫡系想要外逃,却被水魂军的战士抓了回去,扔进宅子里就不理会。

这些天来,四家嫡系已经快要崩溃了。

经济被斩,涅槃商会以无可抵挡之势,将四家名下的各大产业打得七零八落。

汇聚所有守卫,想要杀出条血路。

结果却是所有守卫伏诛,鲜血洒了一地,天亮前清理干净,仿佛从未出现。

封锁所有的交通要道,任何一个四家嫡系,休想逃出巴山郡半步!

这已经不是一个所谓的朱雀军少尉能够做到的了。

恐慌像是瘟疫一样蔓延着,不少人都已经开始跪地求饶,乞求放过他们一马。

只可惜,这番嘶声力竭,令人泪下的表演,却是给瞎子看。

徐逸等人不在巴山郡,四大家族的宅子里,一只苍蝇都别想活着飞出来。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

而是明知必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日子一天天过去,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崩溃。

呆呆傻傻,或者癫狂大骂。

当年就不该失心疯,合力扳倒徐家。

如今,报应来了!

“汇聚三千七百四十二条线索,一一排查后确认无疑,调查结果显示,赵钱李周已经再无隐秘外援,四家只能等待审判。”红叶说道。

徐逸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露出一抹嘲讽。

“赵钱孙李周,真以为是自己联手扳倒了我父亲?”

红叶点头:“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棋子罢了……”

徐逸心中确定,赵钱孙李周,所谓的巴山郡五大家族,九年前,不知不觉的成为了某个幕后黑手的棋子,且悲哀的是,至始至终,他们都不曾发现这只黑手,也没有察觉自己成了棋子。

事情仿佛回到了原点。

徐逸最疑惑不解的,依旧是徐云曜的跳楼自杀。

太果断和干脆,完全没有留下半点东西。

仿佛不是有人逼着他死,而是他自己迫不及待的要死。

良久,马车停了。

“我王,到家了。”红叶道。

徐逸睁开眼,从狼刀拉开的车门下车,海东青立刻将伞撑在徐逸头上。

看着大门上方,那古朴的徐府二字,徐逸呼了口气。

“赵钱李周,没有价值了,铺路吧。”

“喏!”

夜幕降临时,小雨变成了大雨。

稀里哗啦,打得人心头烦躁。

徐逸独自一人撑着伞,锦靴在泥泞里陷了一半。

徐云曜的衣冠冢前,徐逸沉默无言。

内心里却在询问:“为什么?你走得那么干脆,连小铃铛的退路都来不及安排,让她承受了将近九年的苦难。”

没人能回答徐逸的疑惑。

他知道,那连天枢秘机都查不到的黑手,依旧还在。

总有一天,会把这只手拉出来,斩断它!

看看这手里,攥住的到底是什么惊天大密。

……

大雨滂沱。

像极了孙家被灭的时候。

西原三十六战将之一的李博玄,被徐逸放了。

直到他浑身湿透的站在雨幕里,依旧不知道徐逸为什么会突然放了他。

或许,是西原之王向他要人,他不能不放?

李博玄很虚弱,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李家方向走去,内心却在问自己:区区三十六战将之一,真的有资格让西原之王亲自要人?

他的答案,依旧没人能回答。

与此同时,李博玄心里又有了更大的疑惑。

从徐家庄园外,就有一条五米宽的白布,蔓延向远方,看不到尽头。

他已经走了一个小时,都快接近市区,这白布居然还铺在地上,继续蔓延。

白布蔓延向哪里?代表着什么?

“徐牧天,他到底搞什么鬼?”李博玄惊恐难安。

他已经相信徐逸就是徐牧天了。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南疆之王,名震天下的牧天战神。

九年时间,蜕变至此。

那被所有人欺负的徐家废物,转眼间,凌驾于巴山郡之上,一巴掌拍下来,巴山郡都将灰飞烟灭!

或许,一巴掌拍下来,整个重省都能灰飞烟灭?

李博玄惨笑一声,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个。

他将脑海里的一切甩开,干脆就踏着这白布前行。

倒是要看看,这白布,到底蔓延到哪里。

大雨不断落下。

李博玄走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停下了脚步。

脚下的白布,突然分叉了,一面向左,一面向右。

或许是明白了什么,李博玄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

又走了半个小时,他发现白布又分叉了。

其中一个方向,是李家,而另一个方向……

“哈哈哈……”

李博玄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癫狂,笑得绝望。

“徐牧天!一手遮天的徐牧天!我李博玄永远不服你!不服!”

李博玄狂笑着在雨中狂奔,他沿着白布,最终跑到了李家大宅。

白布,在宅院大门前终止。

黑夜里,不见人影。

但李博玄知道,自己一路上但凡有想逃离巴山郡的念头,只怕任何地方,都能钻出南疆的战士,将他扔回来!

站在李家大宅,李博玄回头看了一眼蔓延至远方的白布。

这哪里是白布?

这是一条,断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