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在柳明珠这里,他不敢呆太多时间,等到德胜走了以后,周长风的问题就来了。

“柳明珠,你在哪里拜的师傅?从哪里学的带兵的理论?”

柳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自己胡言乱语,周长风都听到了吗?

不管他信不信,先硬着头皮上好了,如此想着,柳明珠故作不解的问:“什么呀?我哪里有什么师傅?”

“没有师傅,你怎么说出这一大通带兵的理论?”

“我那是骗小孩子的,你也信吗?我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兵都没见过几个,怎么会懂得带兵的理论,以前在山村子里听人说,我就记下了那么几句,你还当真了!”

周长风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可柳明珠从说话到现在,确实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周长风心想,也许,柳明珠说的是真的,就算她真有什么秘密的话,如果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应该刨根问底。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柳明珠突然问了一句。

周长风看了看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自己的身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不会连小时候的事情都忘记了吧?你小时候玩过这个弹弓吗?可好玩啦,不过,被打住的话,真的挺疼的!”

想到小时候被弹弓打出的情形,柳明珠还猛的一哆嗦。

“我没有玩过这种东西,他们不让!”

想起母妃离开以后的日子,周长风的心里就沉沉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吃饭喝水,都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能够长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不要说玩弹弓了,走起路来跑两步,都会被人斥责,自己的童年,有一半是在地狱当中度过的。

周长风的话语里掺杂着很多无奈,柳明珠听得出来。

柳明珠本来想说,不让玩就不玩了呗,可是,话到了嘴边,她突然改成,“你想不想玩?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一个,别的不说,肯定比德胜的好!”

“你还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想让我拿着弹弓干什么去?去打麻雀吗?”

“不想玩就算了,我可是一片好心!”

柳明珠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番话,居然能让德胜服服帖帖的,还真是意外之喜。

外面的天有些阴,好像要下雪的样子,自从离开牛栏村以后,还没有见过雪花。

不为温饱发愁的情况下,静静的欣赏雪景,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快,为了不让别人落下,很多人都不愿意放慢脚步,于是,大家都错过了身边的美景,柳明珠心想,既然来到了这里,自己就用原主的身份活一辈子,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周长风,你有什么愿望吗?还没有实现的那一种?”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柳明珠望着窗外,并没有回头。

周长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苦楚,没有实现的愿望太多了,他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想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可身上背负的担子太重,让他喘不过气来,母妃的大仇未报,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我想让腿上的伤快点好,你呢?”

“我呀,”柳明珠笑了笑,“我想好好的生活,认真的感受着日出日落,我还想用我的双手,让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也许,以后我会找一个人嫁了,等到老的时候,儿孙满堂!”

柳明珠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身后的周长风脸色一片阴沉,这个女人,还真贪心!

“你也是嫁过人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找人嫁了,还儿孙满堂,柳明珠,你的愿望还够多的!”

“我……我憧憬一下美好的生活,不行吗?你不要蒙我,大楚律例可是有明文规定,和离以后的女子,是可以再嫁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最后,干脆谁也不再说话。

周长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也许,不光是因为柳明珠所说的话,看到她一脸沉醉的样子,想想就来气!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她想到的时候,会乐成那个样子,简直是花痴!

照周长风的意思,年前是出不去了,就这样闷在家里,也没意思,柳明珠想着,用什么打发时间才好。

虽然自己刚才说,要真正的感受日出日落,可一起来就等天黑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无意中知道周长风会画画,柳明珠一下子来了兴趣。

“画画可以陶冶人的情操,我去买一些笔墨纸砚来,我在一旁帮你磨墨,你画画,怎么样?”

柳明珠的眼睛眨了眨,不一会儿就笑成了一对月牙儿,周长风点头答应。

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动笔墨了,也不知道画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反正就是打发时间而已,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你好像好久都不骂人了?”

骂人?为什么要骂人?原主喜欢骂人,她可不喜欢!再说了,骂人能像画画一样陶冶人的情操吗?

柳明珠走到周长风的跟前,轻声说:“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是一个高尚的人!高尚的人远离了低级趣味,都不骂人!”

这个丫头,这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周长风还没有反应过来,柳明珠已经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笔墨纸砚就已经摆在了方桌上,屋子里的炭炉很暖和,柳明珠研磨的动作虽然有些粗俗,至少还能看得过去。

“你想看什么样的画?山水的?鸟兽的?”

“我奶奶跟我讲过一个笑话,说一个媳妇,要给她婆婆做鞋,问她婆婆要做什么样式的,什么猴偷桃,什么虎归山,还有什么凤凰戏牡丹,婆婆听了特别高兴,说什么样的都行,别太累了就可以,结果,她绣了拆,拆了绣,把鞋给杵了一个窟窿!”

周长风伸出手来,在柳明珠的脑袋上弹了一蹦子:“小丫头,谁教你这样埋汰人的?”

柳明珠嘟着小嘴说,“一个笑话,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