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动作起来。
印诀打出。
地火蒸腾。
缭绕炉身。
这是在进行醒炉，同时也在祛除上一次炼丹残留的药渣和一些看不见的细微物质。
苏羽看到这里，点了点头。
这还像点样子。
但下一瞬，他眼睛就瞪大了。
柳菲只是让火焰在炉身内外游转了一圈，接着就开始着手向丹炉中投放灵药了。
“这也太儿戏了。”
“在搞笑吗？”
醒炉。
操作是小，但却至关重要，关系到一炉丹药的成败和品质。
如果说，火焰品质极高，这样转悠一圈也能达到效果，但区区地火，无论如何，也得维系半刻钟，方能真正让炉身内外澄净。
“哼！”
“是不是惊呆了，没见过如此精妙的控火技巧？”
柳菲察觉到苏羽的目光，回望过去，当即就看到了他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优越感十足。
充满自信。
以一种前辈的口吻在与苏羽说话。
“好好看。”
“好好学。”
“学会了，你受用一辈子！”柳菲再说，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瞧瞧我这记性，险些忘了你和我签了血契，看来，你没有机会学以致用了，等会儿天降雷霆，你不是死掉，就是成了废人，真是可怜。”
苏羽神情古怪。
有些想笑，但又觉得不合时宜。
因此，只能憋着。
“嗯？”
“你还不动弹？难道说，你根本就不会炼丹？”柳菲挑眉，得意笑容更灿烂，“果然是逞一时意气，现在原形毕露，胜你，真是没有任何成就感。”
“你先炼，我看看。”
苏羽终是出声。
他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炼丹师，其水平究竟如何。
“呵！”
柳菲嗤笑，“小小少年，你能看得懂吗？”
苏羽静默不语。
柳菲越是得意。
操纵地火，进入炉中，手指连番变化，一道道印诀打入丹炉中，控制着火焰，炼化着投入炉中的一株灵药。
眨眼，灵药就化开了。
嗞啦……
药液如水汽，在被火焰蒸发。
看到这一幕，苏羽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打出护灵诀？”
护灵诀，可保药液不被火焰蒸发太多，能极大程度的保存住灵药本身蕴含的能量。
现在这般，灵药中百分之七八十的能量，都会被火焰蒸发掉。
“成！”
柳菲一声呼喝，印诀再度打出。
丹炉中，有暗格出现。
透明药液，被她搁置在了里面。
“这是……”
“什么操作？”
苏羽再度惊呆。
好端端的，炼着炼着，怎么还来了个中场休息？
炼丹之道，讲究一气呵成。
中途的停顿，会严重破坏药液中的药性，且丹炉里的高温，也会加速药液的蒸发，这团药液，留下的能量，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二三十，再这么搁置，估计又得挥发掉百分之十到十五。
“厉害啊！”
“一段时日没见柳菲炼丹，没想到她的控火手段精湛了这么多，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落星草给炼化了，还有这药液中的能量，更是保存的如此完整，看来我这个阁主的位置要交给她了。”
张阁主赞叹。
其他长老也随之点头。
哪怕是不懂得丹道的刘管事，都随之点头。
他虽然不懂丹道，但也见过丹师炼丹，能把药液淬炼到这种程度，确实是丹师中的佼佼者。
“反观这个少年人……”
“啧啧啧……”
张阁主等人都在摇头，嘴角流露出怪笑。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很显然，眼前的少年，是一头愚蠢的骡子。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少年口气惊天，原来都是在自说大话。”
“丹道对决，已经可以提前结束了。”
“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
诸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奚落苏羽。
他们声音很大，根本不在意苏羽在不在场。
或者说，就是故意说给苏羽听的。
苏羽看向他们，摇头道：“可怜。”
“我等可怜？”
“少年人，你真该可怜可怜自己，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待会儿天道雷霆劈斩下来，你非死即伤，若是还能活着，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吧！”张阁主冷喝。
苏羽耸肩。
心神回归。
目光再度放在了柳菲身上。
柳菲很专注，真正开始炼丹，若是心有杂念，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炸炉。
她又投入一株灵药，又以相同的手法将其炼化。
“手法粗糙。”
“技巧垃圾。”
“漏洞百出。”
“这就是现在的炼丹法吗？简直就是贻笑大方，若是被星海那些人看到当年的修行圣地如今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不知道会笑得多开心！”
苏羽脸色很黑，眼神极冷。
他觉得很丢人。
后世子孙，真是愧对他当年的敦敦教诲。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十数种灵药，都被柳菲以极为拙劣的手段炼制成了药液。
苏羽看得即煎熬，又恶心。
就像是一位演技极为精湛的大师在看一群新人的表演，明明尴尬的要死，却为了主办方的面子不得不看下去，偏偏还不能发表驳斥言论，要去赞美他们。
“我的丹药，马上就要问世了，你却还未有任何动作，少年人，我建议，我们彼此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认输算了，也算是输的体面一些。”柳菲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羽说道。
药液炼化。
她能喝口水，放松一下。
但看在苏羽眼里，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就她休息的这一会儿，药液中的能量，又将挥发多少？
但是，无论如何，最后的成丹，也不应该只有灵药百分之一的功效。
所以，这问题……
就应该出现在最后的融合上。
“废话少说。”
“继续炼制。”
“我真的要好好向你学习学习，看看如何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苏羽淡漠出声。
柳菲皱眉。
苏羽这是什么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成丹，就是苏羽的死期。
“不见棺材不落泪。”
“融合！”
柳菲打出最后一个印诀，丹炉中，所有暗格都出现，里面的药液飘荡出来，继而凝结在了一起。
苏羽瞪眼。
这是……
什么神仙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