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青羽满是嗤笑和鄙夷的话语挤兑下,沈仲康和沈素言满脸颓丧。

就打算换桌子。

李策便道:“换地方干嘛,这里坐着挺舒坦的。”

他看着沈青羽:“你都说了,吃饭哪儿都是吃,就让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宾,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沈青羽很错愕。

他看着李策,愣神好一会儿,便再憋不住,嗤笑道:“李策,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非要我把话给挑明?”

李策:“那你把话挑明。”

沈青羽满脸鄙夷:“这张桌子是主桌,是你们能坐的?”

“知道什么叫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么?”

“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义父活着时,整个沈族都得供着三叔公?”

“连我爷爷贵为沈族的族长,吃个饭都得坐在三叔公下席?”

“我就把话给你挑明,沈苍生死了,三叔公这一脉,就全都是废物。三叔公就没资格上主桌!”

他接连几个问句,气势汹汹。

被李策挑衅后,又想起当初李策喂他吃屎的场景。

新仇旧恨加一起,完全愤怒,也就不再顾忌三叔公这个族老的脸面。

话又说回来,作为族长这一脉的嫡长孙,他也不需要太把沈仲康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过气族老放在眼里。

“沈青羽,你怎么说话的?我爸爸怎么就没资格上主桌?”

沈素言温婉的性子,却也被沈青羽这番话彻底激怒。

她站起来,冷冷道:“论辈分,我爸跟族长同辈!论贡献,便是你爷爷,也不敢说多过我爸!”

“我爸养出了沈族三百年来最成器的儿子,带着整个沈族,找回曾经翰林先祖的荣光,你们族长那一脉,又做了什么?”

“我们这一脉,再怎么没落,也轮不到你沈青羽一个孙子辈的,来说我爸爸的短长!”

沈青羽却是有恃无恐,满脸哂笑:“哟,素言姑姑发起火来,倒是挺凶的。沈苍生是牛逼,可他已经死了。俗话说得好,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这一脉,除了沈苍生这个死鬼,还有谁拿的出来?”

“沈苍云和沈苍海这俩废物?素颜姑姑你一个女流?还是李策这个狗杂种?”

“你……”

沈君瑜气得不行。

“沈青羽,你骂我狗杂种就罢了,反正都听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少块肉,但你怎么能辱我亡父?”

李策眯着眼,看着沈青羽:“你家能发迹,能在短短几年、从一贫如洗赚到数亿身家。你爹从前一个捉笔小吏,能成为崇阳知县,成为红顶加身的六品县尊,靠的是谁,你都忘了?”

“这……”

沈青羽还是有些难堪的。

不过难堪很快也就消失了。

他冷笑道:“李策,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能发迹,那是我们家有生意头脑。我爹能成为一县之尊,是我爹自己有那个能力。跟沈苍生那个死鬼,又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挺气势汹汹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这里是我家!你敢动我一根毫毛?”

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吸引许多人注意。

“怎么回事?”

“是青羽少爷跟沈苍生收养的那个野孩子李策杠起来了……”

“怎么杠起来的?”

“三叔公坐了本来给贵宾们准备的桌子,青羽哥叫他们挪个位置,李策却不肯……”

“呵,这不是给脸不要脸么?”

“对啊,沈苍生死后,三叔公这一脉,还有个锤子台面人物?凭什么坐主桌?”

“这也太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李策这个狗杂种,不知天高地厚!”

沈氏子弟、还有前来捧场的客人,七嘴八舌议论,看着李策的眼神,都满是奚落。

一个沈苍生收养的野孩子,连沈家人都算不上。

在这种场合,敢跟族长一脉的嫡长孙杠,他配吗?!

“李策,你这个该死的狗杂种,识相的就快滚。把桌子让出来,否则本少让你好看!”

沈青羽表情凶狠。

“沈青羽,还得小时候我喂你吃过屎么?”

李策便从衣兜中,掏出一副洁白手套戴上。

动作缓慢细腻,十足优雅。

“你……你几个意思?”

沈青羽表情一僵。

他是被李策的眼神吓到。

李策魁梧身形,沐浴在金色阳光下。

不过冬日暖阳照耀到他身上,却突然变得幽冷寒彻。

沈青羽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觉得李策像是黑暗中沉睡的狮子。

而现在狮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冲他露出了獠牙。

下一瞬,李策掣电般出手,便抓住沈青羽的脖子,将他拎起。

沈青羽难免张开嘴巴,努力呼吸。

李策另一只手,悄悄拿起一块瓷杯,也不见怎么用力,瓷杯就化作许多碎片。

便就那么喂沈青羽吞下去。

动作极为隐秘,没人发现。

接着把沈青羽摔翻在地。

又狠狠踹一脚,将他踢飞七八米远。

堪堪把他踢得昏迷。

肯定是留了手。

不是对这种货色都手下留情。

而是觉得直接杀死他,太过仁慈。

吞了那么多瓷器碎片,不立刻去洗胃,那么肠胃每蠕动一下,便会割开一道口子。

这小子在未来几天,都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然后肠穿肚破而死。

等他苏醒过来,或者送到医院做完检查,肠胃早就被割得千疮百孔,大罗神仙都救不得他。

院中的沈氏族人和客人们,没看到李策喂沈青羽吃瓷器碎片,只看到他把沈青羽摔倒在地,又一脚踢得昏迷。

便是如此,也炸开了锅。

哪想得到李策说动手就动手,还这么残暴。

“李策你干什么?连青羽哥都敢打?!”

“你个该死的外姓人,当我们沈族好欺负?”

“李策你这个该死的狗杂种,敢打青羽哥?你活腻歪了?!”

沈氏族人,尤其是年轻一辈都是义愤填膺。

有好几个年轻人,还撸起袖子,想去教训李策。

就是怯怯不敢上。

小时候,这些年轻人,几乎都受长辈唆使、去辱骂欺负过李策。

却全都被李策给胖揍了。

有阴影。

“李策,你这个该死的野种,敢揍我儿子?!”

便有个面如冠玉、满脸威仪的中年人,怒气冲冲的过来。

他叫沈正村,隔壁崇阳县的知县。

七品官身。

是沈族几千族人,官位最高的,地位卓然。

沈青羽是他的儿子。

见到李策打了他儿子后,他连忙去看他儿子伤势。

见自己儿子呼吸均匀,脸色也不是太难看。

便以为没大碍。

吩咐他人,把沈青羽送去医院。

自己没有跟去,而是气势汹汹,走过来找罪魁祸首李策算账。

李策淡淡道:“你儿子嘴臭,揍就揍了,那又如何?”

他脸上满是慵懒。

又哪里把沈正村七品县尊的官威放在眼里。

“好你个野种,当本县尊治不了你?给我把他拿下!”

沈正村目光变得无比森寒。

命令几个学过武的扈从,去把李策拿下整治。

几个牛高马大、满脸凶悍的扈从,便扑向李策。

“策儿……”

“小心!”

“策哥哥……”

沈仲康、沈素言,包括小西瓜都吓得不轻。

生怕李策会吃大亏。

李策却只不耐烦摆摆手。

“滚。”

平地起风。

这几个修为颇为不俗、至少都是暗劲水准的武者,便惨叫着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就口吐鲜血,落地后更是直接晕厥。

沈正村,“……”

沈氏族人,“……”

满堂宾客,“……”

李策这个野种,居然有此等修为?

“该死的野种,倒是挺能打!”

沈正村有些懵。

一时半会儿,还真拿李策没了办法。

他目光转动,就看到了沈苍云和沈苍海。

“李策可是你俩的侄子。你们便是这么管教的?”

沈苍云和沈苍海,一直在冷眼旁观。

见李策把沈青羽揍了,还都在幸灾乐祸。

心想沈正村肯定饶不了这小子,会狠狠收拾他。

哪知道李策这该死的野种,这几年在外面,还真学了些本事。

沈正村收拾不下来。

却把矛头对准了他俩。

两人连忙撇清关系。

“正村哥,我们跟李策这个野种,可没任何关系!这野种昨晚才跟我们断绝关系!”

“李策,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过是个外姓人,却敢在我沈氏年会上动粗,把我青羽侄儿都打得进了医院!你这是目无王法,就该被抓进去蹲大狱!”

这两人都这么说了,沈青阳、沈青书、沈青岚、沈青风等他们的儿女,也都指着李策,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骂的竟是比其他沈氏族人,都还恶毒几分。

一时间,除了沈仲康、沈素言、沈君瑜和小西瓜,所有人都在指责谩骂李策。

千夫所指,风口浪尖。

李策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眉眼淡淡,蕴着慵懒的笑意。

他不是有受虐倾向。

被人骂,他又不会少块肉。

但是待会儿他的屠刀落下时,这些现在谩骂他的人,可是真的会掉肉、甚至掉脑袋的。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唱和声,有贵客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