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义是内宫高手出身,内外功法已入化境,他若是出手阻拦,这些侍卫连个衣服角都别想抓住。但李存义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轻易出手,而且李存义也弄不清楚这些锦衣侍卫是什么人。这帮人太嚣张了,即便是何苦下令抓人,何苦的亲卫也不会如此不给面子的破门而入,连个人情面子都不顾直接在李存义的地头当着他的面抓人。但是越嚣张,越不好惹,李存义也得掂量一下。
李存义不敢轻易出手,还有一个让他心凉的原因,那就是这些锦衣侍卫他一个都不认识。李存义虽然不管亲卫,也不管王府戍卫,但是他管着东厂,管着内廷诸务,何苦的亲卫和王府戍卫部队,他基本都认识。这突然蹿出来的锦衣侍卫,总不能是闯进王府的刺客吧!他们是什么人,又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来抓人?不弄清楚这些,李存义怎么敢贸然动手。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信藩司礼监,内廷都管之地,你们怎么敢在这里随便抓人!”李存义骂了一声没人理他,他只能又强调了一下,结果还是没人理他。
锦衣侍卫如此嚣张,李存义更含糊了,常怀恩想呼叫侍卫都被他给拦了下来。直冲司礼监如入无人之境,李存义如此呼喝都不管用,这帮家伙儿绝对有大来头。李存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二,这些家伙儿不会是李二特意派来落自己面子的吧!可是李二的人只要管外面,除非十万火急不然他们绝不会冲到何苦家里抓人的,内务该归李存义的东厂管。
“高公公?”锦衣侍卫将十几个太后的宫人都押出去了,李存义终于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何氏身边的管事太监高无忧。
“李公,今日之事得罪了!”高无忧进门对李存义深深一躬,然后转身便走,他就是进门来道歉的。
“老高,你慢点!”李存义越想越不对,飞身直接蹿到了高无忧的背后,伸手便向高无忧的肩头抓去。
李存义根本不想伤人,他只是想让高无忧停一停,他好问些内情,可是就在他手碰到高无忧的前一刻异变突生。高无忧好似鬼魅一般,突然一个转身便绕到了李存义的背后。李存义差点没给吓死,他一直以为高无忧就是何氏身边扫地的呢!怎么也没想到,高无忧的武功居然如此了得。高手岂能容另一个高手在自己背后,李存义一个空翻便躲了开去,然后院子里两条鬼影便高速的拼斗了起来。
两人也不交手过招,只是比拼身法,好像躲猫猫一样都想绕到对方的身后去。常怀恩在后面都看傻了,他觉得李存义和高无忧都不见了,院子里只剩下一片鬼影。瞬间比划交错了二十余个回合,依旧是谁也奈何不得谁,两人不得不比拼些硬功夫了。常怀恩眼花缭乱的时候,李存义和高无忧突然停住了身形,很是友好的握了握手,然后两人各自退后了一步。
“老高你好俊的功夫!”李存义是由衷的赞美,高无忧不仅轻功了得,内力也是一顶一的,李存义的手都麻了。
“李哥哥要操劳府里的大小事务,又要在殿下身前伺候,又管着东厂,日理万机演练的少了,不然小弟如何是你的对手!”高无忧只是低头浅笑。
“老高,你今天带人砸我司礼监的场子,总得给哥哥一句明白话吧!咱哥俩平时可不错,你不能什么都瞒着我啊!”李存义的心里是惊涛骇浪,这信王府的水可是越来越深了。
“李哥哥见谅,小弟今天身上有上命,真不方便,我在哪当差,你老哥还不知道吗?”高无忧好像交代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哦……外面那些人……”高无忧是何氏的人,李存义自然不好多问了,但是门外那些锦衣侍卫,他实在是好奇。
“实话实说,我也不认识他们,,为主子尽忠,各办各的差事!”高无忧还是笑。
“太妃……”李存义的脑子嗡的一下,何氏居然自己还豢养了一批人手,这是干什么用的,怎么自己这个特务头子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事情了了,外面烦劳李哥哥给收拾一下,小弟该回去复命了!”高无忧总是一张笑脸,长揖而去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司礼监众人送到门外的时候,邹太后身边的宫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外表看不出什么伤痕,但已经整整齐齐的躺在了司礼监的门口。李存义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这都是什么事呀?而且何氏的人今天还真给了他面子,毕竟他们是把拉出来才下的杀手,没在司礼监里当着他的面杀人。
“怀恩,打发人把他们安葬了吧!仔细点,别露了什么风声!主子那边的茶可能要凉了,我去伺候伺候!”李存义也觉得头发蒙,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先让常怀恩把现场收拾了,他去向何苦汇报。
“对了,让下面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今天这事若是谁敢漏出去一个字,立刻拖出去打死!”李存义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忘了事情,急忙回头又嘱咐了一句。
李存义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无逸殿,却发现何苦已经走了,问了附近的小太监才知道,王府里有了大喜讯,王玉璇怀孕了。盼儿刚刚向何氏和何苦报了喜,何苦一高兴,跑到太白宫,向他最崇信的太白金星报喜祈平安去了。
信藩上下都知道,何苦这个人漫天神佛都不信,玉皇三清也都不给面子,对阎王爷更是有极大的意见,唯独对太白金星情有独钟。蓬莱阁变成信王府之后,何苦把各处庙宇里的神仙都给请了出去,但却保留了三清宫。可惜三清宫里没了三清的位置,到是太白金星的金身有了新家。何苦每逢初一十五或者有重大活动,都要大肆祭祀太白金星,有了高兴和烦心的事,也会一个人对着太白金星的神像自言自语。
李存义赶到太白宫的时候,何苦正在举行他独有的祭祀仪式。精装的贡香好似柴火一样一捆一捆的烧,神像面前摆了几张桌子的宴席,何苦三拜九叩之后,不但会给神像倒酒布菜,还会上蹿下跳的给神像捏肩捶腿。知道的这是信王殿下极端崇信,已经拿这神像当了真人,极力供奉,不知道的肯定拿他当疯子。
“殿下……”何苦在祭祀的太白金星的时候,决不许任何人打扰,但是今天这事太大,李存义不得不犯禁。何苦并未回头,只是举手示意李存义稍等,他自己还是在不停对神像打躬作揖。
“金星,您老先用着,我这有点俗务要处理,改日再来伺候您老人家。等将来玉璇给我生了世子,咱们办他三天流水席,到时候我给您老多供些好酒!”何苦贱兮兮的对神像交代了两句,然后又拜了拜这才起身。李存义总觉得何苦一到太白宫,就好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简直是信魔怔了。
太白宫里不可谈俗务,何苦看出李存义着急,但也没让他说话,直到走出了太白宫,何苦才斜眼看了李存义一眼,显然是对他打断了祭祀极不满意。李存义不敢耽搁,赶紧将刚刚司礼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何苦汇报了一遍。
“高无忧的武功,你觉得是有年头了,还是近几年刚学的?”何苦问了个专业问题。
“高无忧内功深厚,怕是有二十年以上的童子功!”李存义觉得高无忧的武功不在他之下。
“你是卢公派来辅佐我的,高无忧又是哪里来的?他当初是怎么躲过李二的呢?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她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不过,存义啊!你们东厂办事不利啊!”何苦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神秘的老娘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秘密伏有一支人马,可真是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