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科愿意配合,曹宁自然是非常的高兴,赶紧给方元科上菜,海鲜罐头、肉罐头、水果罐头一个劲的往方元科面前摆。方元科这十多天饿的眼珠子都要绿了,忽然这有鱼有肉又有果蔬,自然是吃的汁水飞溅,幸福的都要翻白眼了。

“哎呀!该死,该死!”方元科吃到第三碗的时候,忽然停下了筷子,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方军门怎么了?”曹宁心里咯噔一下,这方元科不是吃饱了要反悔吧!

曹宁整整一卫精锐战兵,早就把方元科所部给围死了,因为曹宁已经做好了方元科不配合的准备。这小子若是想玩什么奇货可居,扣住太后不撒手,曹宁今天就得灭了他。不过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一来劫夺太后不好听,容易让外人看笑话,二来这枪炮无眼,万一太后给打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方某太过粗心了,只想着自己饥饿,却忘了太后驾前也一日未曾供奉饮食了,真是该死,该死!”方元科还真是忠臣,虽是武将,礼法还讲究的挺细。

“哦,无碍,方军门先吃,末将这就让人为太后和宫人准备膳食,一会末将随方军门一同去参拜太后!”曹宁忽然觉得方元科有点憨直可爱,这乱世忠臣是真心不容易啊!

曹宁出来行军打仗,自然不可能带厨子,为太后单独准备的膳食也只能是罐头拼盘加方便面。好在这罐头食品调味极佳,虽说比不了宫里御厨的手艺,但是比一般酒楼的烹调也差不了太多。尤其海鲜、鲜果这些内地不太容易吃到的东西,全都是比较新鲜的玩意,没见过的人吃了肯定说好。

曹宁这边都准备好了,明显没吃饱的方元科也停下了筷子,整理了一下仪容,马上便带着曹宁去了太后歇息的帷幔。方元科也是真不容易,即便太后是个小六十的老太太,即便他们是在逃命途中,他也把礼仪规制弄的挺全面。一道帷幔隔出了两个世界,帷幔外是兵败奔逃的败兵,帷幔内的太后却只是好像简装出来冶游一般。

“臣方元科参拜太后,友军来援,供奉饮食,臣请太后用膳!”曹宁还想进去,可方元科离帷幔一米开外就跪下了,曹宁无奈只能跟着一起跪着。

太后的膳食,给宫人们的吃喝都送了进去,方元科和曹宁却只能继续在帷幔外跪着,帷幔里也传来了些许不太好听的声音。方元科所部是一路溃逃,早就断粮了,方元科是费尽心力,才保证了太后的饮食供应。可是情况那么难,方元科能供应的也就是米汤、面糊糊而已,邹太后这段日子过得也是挺惨。如今见了好吃的,老太太和宫人们也不必士兵们强多少。

曹宁还以为方元科是重礼法,所以在太后用膳的时候并不入内,以免有所尴尬,可是里面都吃完了,餐具都送出来了,方元科却还是跪着不动。曹宁示意了方元科一下,想问问是不是要进去,方元科却摆了摆手,示意曹宁稍安勿躁。曹宁只见过没溜的信王,如何知道这皇家的规矩,方元科示意不动,他便只能跪着继续等。

“太后宣方元科等人觐见!”又候了好一会,终于有一个太监出来给了一嗓子。

曹宁跟着方元科进了帷幔,发现里面还真就不错。草地的正中设了一处座椅,邹太后在正中端坐,十余个宫人侍立在两侧,除了没有仪仗礼器,其余居然和在宫里一样。太后虽然没有了盛装打扮,但也颇有威仪,老太太还真有一朝国母的样子。

“臣方元科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方元科带头搞起了大礼参拜。

“臣信藩五军都督府麾下,耀武卫指挥使曹宁,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曹宁也不懂这方面的礼仪,只能学着方元科的样子参拜。

“他是信藩的人?来援的友军是信藩的人?”邹太后根本没看曹宁,只是对着方元科说话。

“回太后,来援友军确为信藩军伍,这位曹指挥便是信藩臣属!”方元科很开心的向邹太后汇报了这个喜讯。

“哦!让他回去吧!”方元科很高兴,邹太后却半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对于曹宁的态度也是相当的冷淡。

“太后,曹指挥是来奉迎您前往登州的。”方元科到没在意邹太后的态度。

“去登州?哀家为什么要去登州?”邹太后的音调突然提了起来,曹宁感觉到了愤怒,同时他觉得邹太后好像有点害怕去登州。

“陛下不幸北狩,江南诸地皆被清虏荼毒,实在是不安全,太后移驾登州也是好事。信王殿下也是您的儿子,您去登州由信王奉养也是正理!”方元科也有点懵,信王虽然不是邹太后亲生的,但庶子也是儿子啊!这老太太怎么不愿意到儿子身边去呢!

邹太后好像想反驳,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也看出来了,方元科已经山穷水尽,若是不接受信藩的援助,方元科已经活不下去了。现在看来方元科是支持她去信藩的,她一意不肯去信藩,只会让方元科难做。方元科把老太太从杭州城里抢出来,一路上尽心侍奉,老太太还是要感恩的,她不能让方元科再吃她的瓜落。

“奉迎哀家前往登州,是信王的意思,还是何氏那个贱妇的意思?”邹太后纠结再三,终于对曹宁说了一句话,不过对何苦的母亲何氏很不尊敬。邹太后是故意的,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何苦的生母何氏不睦。

“奉迎太后驾临登州,是信王殿下与军机处诸位中堂议定的,太妃并未干预!”曹宁很是尴尬的回答了一下,邹太后这种见面就骂娘的行为,他是真心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好,你回去告诉信王,哀家不去!哀家死都不去!”邹太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生硬的拒绝了。

“太后可是需要太妃旨意迎请您,臣可……”曹宁有点懵,这邹太后什么脾气,何氏当年到底怎么她了,至于她如此暴怒。不过曹宁猜想邹太后可能是想要个面子,希望何氏能点头请她一请。

“太妃?旨意?我呸!何氏贱妇有什么资格称太妃,她也配在哀家面前提什么旨意!哀家是当家主母,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仆妇,她……”曹宁是彻底打偏了,邹太后直接暴走,破口大骂了起来。

老太太彻底化身泼妇,曹宁和方元科根本就没法呆了,只能退出帷幔再做商议。

“不想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之间有这么深的过节,这可难了!”方元科不住的哀叹。

“方军门,信王迎请太后是一片孝心,再说这也是国事,可不能……”曹宁生怕方元科听邹太后的,一同抗拒不肯前往登州。

“曹指挥不必忧心,这些事方某还是晓得的。荣养太后是国事,岂可因为……嫡庶之……那个啥,反正就是不能影响!我等暂且护送太后移驾松江,到了松江之后曹指挥以快船将太后太后送回登州便是。信王仁孝,太后见了儿子,想来也就没事了!”方元科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国家政务不能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影响,他计划把邹太后骗到登州去。

“方军门高见!”曹宁大喜过望,他也觉得邹太后与何氏之间,只是些往昔争风吃醋的恩怨。

曹宁和方元科二人若是知道,何苦降生之后,邹太后增加七百余次想弄死何苦,何氏母子流落江湖也被邹太后所逼迫,他俩就能理解邹太后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