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一搞就是九天,东林党甚至干出了刑讯逼人翻供的荒唐事,结果却还是那个结果。锦衣人的手段都是李二根据何苦的回忆和想象研发出来的,那是相当的歹毒。秀才们的精神全部遭到重创,肉体的创伤对他们来说早就无所谓了,怎么可能会翻供,现在死才是他们唯一解脱的方式。

东林党操控三法司还想再搞一轮持久战,但是朱由崧等不了了。这些秀才早已认罪,东林党没完没了的折腾根本没有意义,而且东林党除了未免好人因刑讯蒙冤之外,根本拿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来。眼下东林党都开始搞刑讯了,这事继续搞下去根本就是个笑话。高弘图等人脑筋活泛点的人,也觉得是该准备放弃了,张芝兰这帮人若是现在翻供了,他们东林党其实更被动。

大批人可以作证,锦衣卫与何苦的亲卫没有对一众秀才用刑,同样也有大批人可以作证是东林党对秀才用了刑罚。这时候要是秀才们翻供,说是何苦威逼他们攀扯李自成,那就是东林党陷害何苦了。不仅朱由崧那关过不去,不属于东林党的所有朝臣,也都会借机向东林党发难,因为这事怎么也说不通了。即便明知是何苦用了某种手段,逼迫秀才们说瞎话,东林党也不得不认账。

钱谦益到是准备再过大悲和尚一堂,不过这明显是脑子短路了,高弘图等人没有一个支持的。大悲的节操也早就碎了,阮大铖都能让他把整个东林党扯出来,若是落在何苦手里,还指不定会交代出什么呢!大悲就是一个该的死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任务就是死,什么名义死都无所谓。

“骚乱主犯及大悲和尚,即刻凌迟处死,从犯人等秋后处斩!所涉家眷,女子发教坊司为官妓,男子发极边之地服苦役。”东林党终于不闹腾了之后,刑部勘核议定,对张芝兰等人拿出了最后的处理意见。

“这次骚乱的所有主犯,还有那个大悲和尚,申明罪状之后,在四牌楼处斩,悬首百日。从犯人等,一律剥夺功名,籍没家产,发往云南烟瘴之地。”朱由崧还是很仁慈,批示了一个相对轻一些的处罚。

照惯例皇帝会对报至御前的案件予以减刑,以示恩自上出,天恩浩荡。不过像这种谋逆大案,一般是不会有减刑的,即便有也只是针对家眷。凡是参与作乱的人,无论主从肯定要从严办理。刑部定的处理意见,没有株连九族,已经不能算重了,但是厚道仁慈的朱由崧,还是有减轻了两档,放生了近百条人命,也没有株连任何人的家眷。

何苦对于朱由崧的处理意见非常赞同,一则他现在必须百分之百的支持自己的皇兄,二来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起政治斗争引起的冤案。张芝兰他们这帮人,不能说无辜,但是掉脑袋属实是冤枉。因为政治的因素,这些倒霉蛋必须死,但是能轻一点,还是轻一点吧!

人可以少死一点,但效果必须要做出来。行刑之前三天,何苦便让人在南*京各处贴满了告示,大力宣扬这批的人罪状,尤其重点强调了一下大悲和尚。何苦这么干,是想借此抵消掉前期大悲和尚胡说八道造成的影响,同时也是想借此案禁绝谣言,让百姓们不再轻信谣言。虽然秀才们传的谣言,刨除他们的形容词,还有六成是真的,但是经此一案过后,估计那六成真话,也不会有人再信了。

整整二十人同时处斩,在什么时候都是大场面,何苦又刻意引导了一下,所以行刑的当天南*京四牌楼下可谓是人山人海。几十个大铁皮喇叭支了起来,数百名军汉,从清晨一直喊到了午时三刻。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了秀才和大悲和尚的罪状,一遍又一遍讲诉了谣言的危害,以及闯逆亡大明之心不死的阴险狡诈。午时三刻,三声炮响,二十颗人头落地,南*京猖獗一时的蓝袍大王势力彻底被打了下去,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悲和尚案也落下了序幕。

“殿下好手段!”四牌楼不远处的伯伦楼上,马世英敬了何苦一杯酒。

“皇兄还是太仁慈了!”何苦对于百姓的反应有些失望,他很后悔没把那百多人全杀了,这次的威慑力不小,但明显还是不够,依旧有文人在小声的为张芝兰等人叫屈。

“殿下才是真仁慈吧!殿下麾下的刑名老手何其了得,若是直接让张芝兰等人攀扯东林党,今日落地的怕是二百颗人头都不止!”马世英不知何苦在后悔什么,他只是恼恨何苦为什么没有借机整死东林党。

“阮大铖曾有大恩于瑶草公,瑶草公知恩图报,孤王也是很赞赏的,但孤王还是希望瑶草公能清醒一点,不要被阮大铖影响的太过。”马世英居然丝毫没有大局观,何苦很是不满,直接怼起了马世英。

“瑶草公替孤给阮大铖给带句话,如何报复他的私人恩怨孤王不管,但他若闹到扰乱朝纲的地步,孤王绝不饶他。真若是到了那个地步,瑶草公再来求情,孤也不好保全情面了!”何苦觉得第一句说的不够透彻,接着又补了一句,而且明显有威胁的意味。

“东林党也在祸乱朝纲,殿下何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马世英只是点了点头,态度非常的平和,他也知道阮大铖有时候会出格。当然他也反问了何苦一句,何苦为什么会迁就东林党,一直是马世英想不明白的地方。

“东林党在江南有多大的势力,瑶草公想必比孤王清楚吧!大敌当前,若是急于处理他们,不但会引起朝野动荡,江南各省也难保安稳。孤若是能带兵五万南下,分驻各地要冲,一声令下同时动作,还有根除东林党的可能,否则贸然触碰他们,只怕要江南剧震。皇兄初登帝位,本就有许多隐患,眼下一动不如一静,瑶草公还不懂这些吗?”何苦被马世英问的有些发怒,因为这事他也很憋屈。

“殿下不愧国之干城,见事明白,老成谋国啊!”马世英到笑嘻嘻的开始击节赞叹。

“瑶草公周旋不易,这是故意考校孤王吗?”何苦忽然有些纳闷,马世英什么不明白啊!他为什么忽然问自己这些没用的。

“臣只是想殿下能理解臣的苦楚!”马世英当了半年的首辅,没少受这种窝囊气,他就是想让何苦理解他一下。

“唉……”何苦的确与马世英同病相怜,但能回应的也只有一声叹息。

“殿下素来鄙视闯逆,而视清虏为大敌,这次何以只提闯逆,而放过了清虏呢!让士民对清虏早有防范之心,不是很好吗?”马世英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瑶草公与史阁部弄的那个借虏平寇颇得人心,眼下士民都寄希望于此,孤何必触这个霉头。”何苦也想说多尔衮,但是南*京充斥着各种借虏平寇的思想,大伙儿都寄希望于清虏灭了流寇,何苦为了效果,只能放多尔衮一马。

“瑶草公请孤王过来,不是就想问这些无聊问题吧?”何苦已经被马世英问的有些烦躁了。

“苏州那个人已经传扬的到处都是了,东林党准备近期上奏皇上,这是个更大的麻烦,世英想听听殿下的意见!”马世英提起了一个比大悲和尚还麻烦的家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