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觉得刺客们又是投毒,又是对他穷追不舍的,肯定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不成想人家不仅极讲道义,而且还不愿意滥杀无辜。茶摊前被放倒的百多人,全只是中了蒙汗药而已,睡一觉便好并无大碍。周怀先等几个舍命相搏的亲卫,也只是受了些轻伤,暂时活动不便,刺客们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
何苦慰问了周怀先等一众亲卫之后,心里可谓是疑窦丛生,这些高素质有道义的江湖好手,怎么就非要弄死自己不可呢!何苦一下子把自己怀疑的目标指向了没有任何交集的李自成。李自成起于草莽,认识许多的江湖人物,武林人士支持李自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莫非是李自成派人潜入南*京,想要搞掉朱由崧,结果发现何苦才是大明眼下的支柱,这才转而对何苦下手。
“把那个活口带上来吧!我问一问!”何苦越想越离谱,只能不顾疲惫,先审问一下唯一抓住的这个活口。
俘虏被押到何苦面前之后,何苦差点没乐出来,因为这刺客他认识,正是那个差点被他骂傻了的红脸汉子张凌峰。张凌峰没有死在混战中,可他大腿上挨了一枪直接昏了过去,刺客们逃走的时候以为他死了,所以便没有带他一起走。到是何苦派人去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可爱的红脸汉子还活着,然后把他给捡了回来。
“小贼,你……”张凌峰颇为硬气,腿上被弹丸弄走了一斤多肉,还硬挺着立而不跪,不过对于何苦来审问他颇为惊奇。
“别撕吧了!找个医官把伤口在给他处理下,然后再给他弄个座!”何苦看见张凌峰就想笑,虽然张凌峰差点杀了他,但是已经决定要留张凌峰一命。张凌峰的腿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何苦要医官再给弄弄,也让警卫们别非逼着他跪下。
“小贼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凌峰见何苦端坐正堂,发号施令威严尊贵,马上便反应过来不对了,这小子绝不是替身那么简单。
“我就是信王朱由楛啊!哈哈哈……”何苦哈哈大笑,他也是没想到,张凌峰居然还沉浸在那个影子武士的故事里。
“无耻小人,卑鄙之徒,你居然骗我们!”张凌峰那个豪气干云的世界观里,何苦的行迹实在是太恶劣了。
“你们要杀我,我骗你们保命,很正常的吧!呵呵!”何苦说不出为什么,他看见张凌峰那张大红脸就想笑。
“我杀了你!”张凌峰伤势不轻,但功力仍在,一把甩开两个亲卫,直接单腿纵身而起,恶狠狠的扑向了何苦。
若是没有底牌,何苦才不会大咧咧的坐在张凌峰不远处,而且张凌峰身上也会被挂上一堆的铁链刑具,张凌峰之所能这么轻松,是因为何苦手里有底牌。李存义侍立在何苦身边纹丝未动,六个太监已然同时抢出,两人抓住了张凌峰的脚踝,两人抓住了张凌峰的手腕,另外两人则出掌按在了张凌峰的肋下罩门。张凌峰就这么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是六个人开玩笑把他举起来了一样。
“先看伤吧!”何苦和李存义全都笑了起来,张凌峰的脸却红的好像要出血一样。
医官一番忙碌了之后,张凌峰的腿被严实的包裹了起来,因为弹丸带着肉飞了出去,又没伤到骨头,他养几个月便会无碍了。不过眼下张凌峰这个样子,坐已经是坐不了了,所以亲卫们搬来了一张软榻,让他斜躺在上面与何苦说话。
“张大英雄,聊聊吧!谁派你们来杀我的?”何苦很想威严一点,可是看着气鼓鼓的张凌峰,他实在是严肃不起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奉天理公义而行,岂用他人指使!”张凌峰躺着说话,没法挺起自己的胸膛,只能扬了扬脸以示自己的英雄豪迈。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这前千里迢迢不辞劳苦的来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何苦觉得张凌峰很不成熟,这家伙儿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
“似你这帮不忠不义,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恶徒,人人得而诛之!”张凌峰直接骂上了。
“你骂跑偏了吧!这卑鄙无耻什么的,好像和我还沾点边,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何苦心里有个方向了,李自成看来是鬼扯,还是东林党的几率高一些。
“你欺君罔上,杀戮友军,还敢说自己是忠义之人!”张凌峰直接挺起了身子,指着何苦的鼻子高声大吼。
“你等会!一条一条来!我欺君罔上?当今天子是我嫡亲的兄长,我们兄弟感情甚为和睦,欺君罔上这一条,你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吧!”何苦心里明镜一样,东林党这是开始在背后造他的谣了。
“你蛊惑无道昏君,冒认皇亲,还敢说自己不是欺君罔上?”张林峰不住的冷笑。
“冒认皇亲?我有一堆的证人啊!这位李公公都能给我作证,可不是我认的皇兄,是皇兄一见面便叫出了我母亲的姓氏,说出了我身上的胎记,而且知道我贴身的证物。当时数位宗藩亲王在场,淮扬巡抚路大人也在,人人都是见证。再说我们兄弟容貌肖似,这是人所共见的,满朝文武无一人说假,你凭什么说我是冒认的?而且我皇兄登基日浅,哪有什么失德的地方,你凭什么说他是昏君,你小子才是欺君罔上吧!”何苦的心凉了半截,东林党不仅仅是造自己的谣啊!他们连朱由崧也给牵扯进来了。
“天子昏聩,唯知酒色,不思家国危难,一意宠幸奸佞小人,搜刮民间美女,这不是荒淫无道的昏君是什么?”张凌峰还真有能指摘朱由崧的口实。
“我皇兄选美了?内阁有变动?”何苦可不知道南*京最近的情况,所以他便问了刚从南*京来的李存义一句。
“陛下月前曾有谕旨,令于苏杭一带,选美女二三人,以充宫掖,内阁重臣却并无变动。”李存义也是实话实说。
“唉,张大哥,你贵庚?娶媳妇了吗?有小妾吗?咱实话实说好吧!”何苦决定和张凌峰掰扯一下,因为他要放了张凌峰,南方的舆论战场,便从张凌峰开始。
“虚度二十有七,家有糟糠,且有侍妾二人,这有什么关系啊!”张凌峰对着自己的事,到不如何的隐晦。
“老兄,我大哥今年四十了,膝下没有子嗣,妃嫔也都殉难了。天理人伦,他找几个女人有什么不对的吗?他是皇帝哎!你老兄一介布衣,都能娶三个女人,老大哥堂堂大明天子,找两三个女人有错吗?这叫荒淫无道吗?”何苦替朱由崧争辩着,同时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朱由崧找女人对他可不是很有利,这要是有个大侄子降生,吾弟当为尧舜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这个……”张凌峰一时有些语塞,民间都觉得皇上选美女就不是好事,但是皇上又不是和尚,找点女人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朝廷大臣你认识几个啊!我大哥登基的时候,朝堂上就是那帮人,现在也还是那帮人,你说谁是奸佞?要不你报个字号出来,例举出他的奸佞之处,我这就上奏参他!”何苦刻意的引导了张凌峰一句。
“阉党马世英!”张凌峰还真有奸佞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