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部署兵力,准备实施钓鱼计划的时候,一众高级将领们全都反对。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实在是太冒险了,若是有个万一,何苦便可能把自己给坑进去。刘冷等人都自愿替何苦去当诱饵,但何苦几经思量之后还是决定自己去,因为和讬和李率泰已经是惊着了,诱饵有一点瑕疵他们都不会上钩。
“昔年成祖皇帝南下靖难,曾与盛庸战于夹河,成祖皇帝为扭转战局不利,就曾经孤身诱敌,为己方大胜争取机会。今天我也出去逛一圈,没什么大不了的!”何苦和读书人呆久了之后,特别喜欢引经据典,当然他引用的典故,全部发生在皇帝身上。
“哦!”朱沃留在吴桥没在身边,一众武将年纪都小,脑子都转不过弯来,都觉得既然成祖皇帝做过,那么何苦的确是应该也这么玩一回。
何苦敢这么干,也是因为战马的原因,若是双方的马匹一样,惜命的何苦才不会冒险呢!沈家之前给何苦倒腾了许多的欧洲马和阿拉伯马过来,何苦的重骑兵部队也是凭着这些外洋大马发展起来的。何苦和他的亲卫们乘骑的,则是外洋马中的精品,一水的精选纯血马。这种宝贝不仅看起来漂亮,而且跑起来出奇的快,五里地两分半,绝对不含糊。
清军的蒙古马耐力好,所以长跑能力特别强,但是毕竟体形小,短途冲刺能力就要差一些。何苦所在的缓坡到设伏地的距离,往死里算也就十里左右,这个距离清军骑兵只能跟在后面吃灰,绝对没有追上何苦的可能。
沈家倒卖给何苦的马不少,但是这些纯血马却不是他们弄来的,而是另一个商贾豪门送给何苦的礼物。朱由崧封何苦为信王之后,何氏和王玉璇也是要封一下的,何氏被晋封为了皇太妃,王玉璇则被封为了信王妃。何氏的娘家早没了,封了也就封了,但人家王玉璇的娘家还在呢!这种诰命册封,可不能送到沈家去,所以金陵王家便接到了新帝的圣旨。
金陵王家早就知道王玉璇改嫁给何苦了,但是王玉璇的亲爹已经过世,当家人王钊德对于堂妹改嫁之事还是颇有微词的,所以两边一直没来往,到好像沈家才是王玉璇的娘家一样。这次圣旨临门,改嫁的小寡妇一下子变成了王妃,王家那些门楣礼法的废话全都没了,失去许久的亲情瞬间全给找了回来。朱由崧推恩,又赏了王钊德一个迎恩伯的爵位之后,王家更是美的大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迎恩伯门楣光耀,有凤来仪,将来再进一步,还要多多提携奴婢啊!”王钊德深知内宦的重要,所以对来传旨的太监,全都给予了极为丰厚的谢仪,小太监自然要说点好听的。
“皇恩好荡,祖宗庇佑,小爵满门惶恐感怀!公公前程似锦,日后还要劳您多多照拂,提携二字如何敢当!”王钊德连连谦逊,这小太监嘴也没把门的啊!有凤来仪这四个字,用在王妃身上,似乎有点不那么合适。
“今上膝下并无子嗣,甚为疼爱信王殿下。信王殿下建藩山东,屡建功勋,陛下时常说吾弟当为尧舜。千秋万岁之后,若是信王殿下承继大统,迎恩伯还要高升啊!”小太监也是有样学样,朱由崧疼爱何苦,宫里管事的韩赞周、卢九德又全都推崇何苦,他自然不要本钱的、玩了命的结交何苦的亲戚。
“不敢奢望,不敢奢望!”王钊德嘴上说着不敢,心里这大算盘可就噼里啪啦的打开了。
王家庆贺的酒宴还没摆,王钊德便选了几个经干的管事,昼夜兼程用快船往登州送了一份异常丰厚的嫁妆。而且他还亲笔给自己的亲妹妹写了一封长信,追忆了兄妹情深,家族对于王玉璇的思念,然后便是叮嘱妹妹要好好的做一个贤妃。当然这都是虚招子,真正的目的无外乎和王玉璇搞好关系,让她知道娘家的重要,其次便是查看何苦的实力情况,再有就是研究研究好妹夫需要些什么。
一番往来之后,王家马上便动了起来。何苦喜欢外洋战马,王家一口气就给弄了三千匹上等战马,其中有五百匹是难得的纯血马。何苦在青州发落衡王朱由棷的时候,这批战马和五千根精造马槊,便一同送到了他的手里。大舅子如此舍得下本的示好,何苦自然非常乐于接受,毕竟沈家的体量有限,何苦想要的很多东西,沈家都供给不上。王家世居南*京,实力和路子都比沈家硬的多,他们出手帮忙,这效果可就不一样了。所以何苦很客气的接见了自己的亲戚,然后有老脸死厚的给亲戚列了一个单子,把他需要的物资、机械、匠人、书籍等等,全都要了个够本。
王家攀附何苦,终极目的是占便宜发展自己,何苦狮子大开口的要法,一两回人家还抗的住,次数多了,王家肯定接受不了。所以何苦也得给大舅子一些好处,小来小去的王家看不上眼,王家也不像沈家一样急需黄金,只能在政策上给他们倾斜一下。
“内兄如此慷慨,捐资助战,孤甚为感动啊!理当有些回馈,只是孤这边也是基业草创,手中并有什么,只能以些许俗务烦劳内兄了!”何苦想做一些事很久了,无奈手边无人,只能暂时搁置,这王家到是可以利用一下。
“大小姐得殿下垂青,乃我王家门楣之幸,殿下但有所命,王家敢不勠力效劳!”王钊德派来的管事异常高兴,这信王殿下是个明白人,根本不用废话,非常清楚什么叫等价交换。
“我信藩登莱诸军的饷银、粮秣,皆需从南*京调拨,转运颇为不便,到山东之后分发各地也让孤头疼。所以孤想劳烦内兄开设一银粮票号,一部设于留都,其余则设于我登莱、淮扬各地。”虽然何苦是自负盈亏,但南*京还有给他拨款,何苦当然要利用一下。
何苦的邮政、警察、税务、行政系统已经都搭建下去了,虽然有许多欠缺,但起码的架子已然有了,他现在想要办银行。办银行,建立自己金融体系的想法,何苦心里早就有了,但是推广实行太过困难。何苦手里文臣奇缺,治理地方的人手都不够,哪还有闲人去做金融。何苦自己的藩镇大帐都是王玉璇管着呢!信王妃兼藩国户部尚书,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基业草创,只能以夫妻店的模式运行。
而且何苦手里没有钱,即便有人给他撑着,他也掏不出储备金来。王家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让他们来干这个活,可是正合适。南*京一年也就能给何苦一百万两左右,其实是小数目,王家用实物就可以冲销,大头在于何苦内部的金融运行。只要何苦还控制着山东的地盘,他便等于把王家给扣在山东了,所以也不用担心王家卷钱跑了。
“登莱、淮扬各地?”管事懵了,他完全不能理解,何苦要王家开这么多票号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