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从文可是见过何苦独战寨门的,自然不敢低估了何苦的武力。他也知道,自己能够劫持何苦,完全是借了马承忠的光,若不是马承忠一直拉着何苦,自己说不定已经死在了何苦刀下。所以架住何苦之后,即便动作不便没能卸下何苦的佩刀,他也一直死死的盯着何苦的右手,以免何苦暴起发难。

康从文是外人,不了解山村,也不了解何苦,不然他一定会听说一段传奇,知道何苦是个能从裤裆里掏出三尺长刀的怪咖。康从文与何苦争论的时候,何苦的左手已经悄悄的摸向了自己的左腰间,那里贴身放着他的宝贝——哆啦A梦之袋,这时候袋子里可有好东西。

何苦独战寨门的时候,连续斩杀了数名土匪,宝贝自然好像开奖一样,又给他送来了好东西。不过这次的东西比较珍贵,何苦看了之后,生怕战阵混乱给弄丢了,所以一直放在宝袋里没有拿出来。这次的宝贝价值不高,质地也很一般,但意义却非常的重大,可以说关乎着何苦的问鼎之路,因为这次的宝贝是一把套筒式刺刀。

火枪的破甲能力一直都很好,但它真正成为欧洲军队的主流装备,却是在套筒刺刀发明之后。有了刺刀之后,火枪兵便也具备了近战能力,不再需要别的兵种保护,也不用再带副武器了,甚至还能取代长枪手。

何苦很清楚刺刀的意义,但是卡座刺刀这种需要弹簧的东西,他一时半会可弄不出来。卡座刺刀之前的刺刀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清楚。这次宝贝送来的套筒式刺刀,可算是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而且很容易模仿,何苦火枪兵队伍的发展,全都要靠它了。

正是因为这刺刀意义重大,所以何苦非常的珍惜,一直在宝袋里放着,生怕有什么损伤。可眼下自己被劫持了,武士刀又被看死了,再珍贵的东西也得用,不然没的就是小命了。生命和刺刀摆在面前,何苦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生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康大哥……”马承忠等人后来一直不插嘴,便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何苦的动作,准备等着何苦自救。可他们忘了蒙住刀疤脸的眼睛,他们看到了何苦的动作,刀疤脸也看到了何苦左手突然多了一把一尺长的匕首,所以大声疾呼想要提醒康从文。

“把他嘴堵上!”马承忠大惊无措的时候,陈彪已经下了命令,自己也伸手死死的捂住了刀疤脸的嘴。

“你放我兄弟先走,我留下听凭你发落!”康从文不知刀疤脸是要提醒自己,还以为刀疤脸是想让自己走,所以纠结了一下,又与何苦谈起了条件。

“呜呜呜呜……嗯嗯……”刀疤脸的嘴被捂死了,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挣扎,同时以头拱地。

“兄弟,别多说了,赶紧走!你家里有老婆孩子,我一人了无牵挂,你还和我争什么?赶紧走!”康从文只是催促刀疤脸快走。

“康兄,兄弟劝你一句,别做什么虚妄的打算!我这个人素来说到做到,你们两人只能走一个。你莫想着这位大哥走了之后,你再挟持我离去。我向你保证,他走了之后,今天你必死无疑!”何苦的刺刀已经送到了康从文的肋下,稍一发力便能杀了康从文自救,但是见康从文舍身救兄弟,何苦又停了下来。

“呵呵,何寨主,我康某也是一个吐沫一颗钉的人。你放我兄弟走,他走了之后,我立刻放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康从文到也光棍。

“康兄此举,当得起一个义字!兄弟我实在不懂,康兄这般胸襟才干,何以要落草为寇?”康从文非常义气,让何苦有了些佩服的意思,他忽然很想招揽康从文为己用。

“康某原也是大明官军,可是这官军不好当啊!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饷银,长官们要吃空额,家丁们要占膏脂,那有我们的活路。登州之乱,清军鞑子入关劫掠,我们打了多少苦战,最后也不过是溃兵残卒而已。乱世求活不易,打家劫舍却非正途,但我们为了活……”康从文好像诉苦一样说起了过往,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何苦似乎在有意拖时间。

“你刻意拖延?”康从文厉声喝问道。

“已经晚了!”何苦回头对康从文淡淡的笑了笑。

何苦话音刚落,足足两队乡勇开了过来,刘冷的长枪队和赵括的火枪队全都到了。二百人把康从文团团围住,长枪如林如何也无法脱身,一支支瞄准了康从文的火枪,更是随时能结果了他的性命。这边有了变故,别人都还不知道,但土墙上的刘冷和赵括看的却清清楚楚。所以他们留下了北野猛看守土墙,带着全队赶过来想要救何苦的驾。

何苦不会什么武功,但身手还是不错的,这两年他也不是白练的。趁康从文看着周围乡勇惊疑不定之际,何苦左手向后一个肘击,狠狠的砸在了康从文的弱肋上。康从文身子向左一歪,何苦的右手便抢住了康从文的右手,然后转体发力向上急推。何苦死死的压着康从文的右腕,然后跟身进步直接把康从文给拉倒在地,顺势向内一压康从文的手腕,康从文的钢刀也脱手落在了尘埃中。

“后悔刚刚没一刀杀了你!”康从文很快便被乡勇捆的像螃蟹一样,被押到何苦面前,他也没有弱了口风。

“你应该庆幸,如果刚才你动手杀我,先死的一定是你!”何苦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然后手指微微一松,一尺长的刺刀终于亮在了康从文的面前。

“康大哥,都是我连累了你啊!我们来世再做兄弟!”终于没人捂嘴的刀疤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二位情谊深重,兄弟我佩服之至!刚刚我没忍心对康兄下杀手,此刻我也不忍心下手,康兄召集你的弟兄们走吧!”葛隆忽然在何苦耳边嘀咕了几句,本就对康从文有些敬佩的何苦,干脆选择了放康从文一马,甚至连村里残存的匪徒也让他带走。

“何寨主肯放我们回去!”康从文大喜过望,何苦没理由戏耍他的。

“是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康兄日后单行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之事,这无度劫掠的事,还是不要做了,不然将来我们还是会是敌人!”何苦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突兀,所以特意在后面找补了一下。

“何寨主,我们兄弟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日后定有厚报,何寨主的告诫,我们更不敢忘!日后何寨主有何差遣,我们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康从文带着刀疤脸给何苦磕了一个头。

“去吧!”何苦笑眯眯的扶起了康从文。

康从文在刘冷的押送下,很快与村里散落的土匪通了气,然后带着众匪彻底退出了山村的地界。他们走的很愉快,但马承忠一边的人马,可是一个愉快的都没有。土匪可杀了他们村南几十口子,何苦居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费这个劲,刚才宰了他们好了!”陈彪对何苦的决定非常的不满。

“我也想啊!可是不行啊!村南地形复杂,我们的队伍无法展开,已经有二十个弟兄负伤了,再不放他们走,我们的青壮就打光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吧!”何苦掀了自己的底,他抗不住伤亡了,所以只能请马承忠自己走路,何苦绝对打不起一场大规模的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