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当了一把无双猛士,虽然差点被人给分尸了,但山村总算渡过了危局。有了何苦的这次个人作死秀,青壮们的士气很快恢复了过来,还有点高涨的意思。将为三军之胆,己方的老大这么猛,他们当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土匪们毛都没捞着,便损失了百多人,可谓是损失惨重。土匪们都很肉疼,尤其是何苦这位刀枪不入的重甲猛士,给他们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除了猛如张飞的何苦,土匪们印象最深的便是墙头的火枪阵。

以往土匪们打家劫舍,攻掠富豪的坞堡,不是没有遇到过火枪,但是这么猛烈的火枪阵,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富户的火枪射速很慢,射程也很近,准头也不好,除了声音大,够唬人之外,也就那么回事。除了极个别的倒霉蛋,很少有人栽在火枪的手里。

可今天何苦麾下的火枪阵,完全不同以往。这种连绵不断的持续火力,这么远的射程和精度,土匪们今天可算是开了眼。而且火枪这东西中了必死,没有任何抢救过来的可能,比什么毒箭什么的可怕多了。翻滚变形的铅弹,足以在人体上撕裂出巨大的伤口,侥幸活得一时,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土匪们阵后,五个穿着红色鸳鸯战袄的人聚在了一块,商议着下一步的对策。已经色彩斑驳的战袄,说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曾经是大明的官军。随着战袄褪去了当年的颜色,他们也已经变成了积年的老匪。这些从登州之乱后便一直浪迹天涯的老匪,并没有忘记行伍上的本领,虽然手下都是乌合之众,但打仗的心眼他们是一点也不少,不然他们也活不到今天。

“难怪这葛老爷玩了命的往山里跑,感情这边有他的靠山啊!”

“那姓何的点子颇为扎手,我刚看了,不仅是他一个,墙头上身穿多层重甲的,少说也有几十号,弄不好得有上百人!”

“硬拼不是办法,为了点甜头,犯不上拼命!”

“折损了百多个弟兄,就这么撤了,咽不下这口气啊!”

“都别吵了,必须拿下这村寨,宰了那个姓何的,不然以后咱们还怎么混啊!”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了半天,连个靠谱的思路都没有,最后还是一个红脸大汉站出来压住了台面。

“康大哥,不好硬拼吧!就算再折损三五百兄弟,也很难拿下这村子啊!”众人还以为康老大哥冲动了,要与何苦死磕到底,急忙围过来劝解。

“我自然知道硬拼不是办法!这村寨乡勇壮丁人数虽然不多,但装备精良多有军械,何苦等人确非易与之辈。可他们毕竟人少,只能凭墙固守,若是能将他们引诱出来,我们便可聚而歼之了!”康大哥深为自己同伴的智商感到羞愧,他明明是非常智慧的想到了破敌之策,却让这几个家伙儿弄得自己好像傻子一样。

“康大哥,那何苦虽然勇猛,但心思却细腻的很!适才兄弟们强攻寨门,他宁可孤身范险,也没有纵兵冲杀,可见他也知道必须凭墙固守,不能离墙野战,我们想引诱他出来怕是不易!”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心眼不少,给康大哥分析起了何苦的情况。

“我们攻其必救如何?”其他几人觉得两人说的都有道理,开动脑筋帮忙想起了主意。

“如今秋收刚过,寨墙外没有庄稼,怕是很难引他们出来救援!”大伙儿都觉得攻其必救不错,但是实在是没啥目标。

“南边还有一个小围子,我们去攻那里如何?”有人想起了被遗忘的马承忠。

“另寨别居,显然与姓何的不是一路人,最多算个邻居而已。我们去攻打他们,姓何的怕是不会有所动作!”大伙儿有些动心,但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急,这世间只有前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反正有不少吃食,我们先把这里围起来再说!”大伙儿有陷入了死循环,还是康大哥出来拿了主意。

“不错,姓何的人少,日夜防守必然吃不消,咱们耗到他们筋疲力尽,再去攻他的寨墙也就容易了!”刀疤脸也极为赞同康大哥的意见。

“要不要想把南边那帮人灭了,让兄弟乐呵乐呵,鼓舞一下士气!”总有人看马承忠是块肥肉。

“不急,那帮人看样子也不好惹,咱们也先耗他们两天!等火候到了,咱们先拿下南边这个小围子,补充粮草、鼓舞士气,然后再驱赶他们的壮丁去攻寨墙。”康大哥就是有办法,而且把他从一些恐怖家伙手里学来的损招给计划上了。

“好,好!”一众匪首全都赞同这个办法。

土匪们有了计议,马上便在岭下安顿了下来,搭建了一些草棚子,村北的房舍也都住满了。小小的山村一时间成了三国演义,村南小小的土围子里是马承忠的一众乡党,村北成了土匪的乐巢,岭上则是何苦的本阵。

居住条件最差的是土匪们,但他们都是风餐露宿惯了的人,浑然不当回事。而且他们的战力最强,人数又多,其他两方全在他的威胁之下。何苦到是无所谓,土匪摆出死赖着不走这个造型,他就知道这仗一两天之内完不了了,很干脆的安排了岗哨和休息制度,然后他就回家睡觉去了。现在最痛苦的人是马承忠,他的状态就叫危若累卵。

“马大哥,这土匪是什么意思?”陈彪领着百来个青壮,拿着棍棒紧张的准备了许久,结果土匪都去村北睡觉了,他单纯的大脑马上就不够用了。

“这帮土匪攻打岭山不成,这是想赖在这困死岭上,我们的祸事到了啊!”马承忠眉头紧锁,一脸的大势已去。

“大哥,他们和岭上姓何的干仗,关咱们什么事啊?”陈彪一如既往的单线条。

“土匪想靠围困取胜,不过是靠两样东西,一是粮草,一是人的精力。岭上的乡勇、青壮加在一起足有五六百人,再算上姓葛的带来的人手,怕是已经不下千人。何苦是个极善调度的人,这些人调配起来,坚守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断然不会被耗的筋疲力尽,匪徒唯一能耗的便是粮草了。”马承忠一边说一边摇头,自己和乡亲们这回可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是耗人,还是耗粮草,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陈彪还是不懂。

“秋收刚过,岭上粮草极多,吃他个一年都不成问题。土匪又有多少吃的呀!除了自身带来的一点,便只有从村北刮来的一点存粮,他们人数众多,要不了几天便会吃完的。待到他们粮尽之时,你觉得他们会退走吗?他们必然会来攻打我们,夺取我们的粮食!”马承忠越说越觉得绝望。

“何苦能把他们打退,咱们也不怕他们!”陈彪到是很有信心。

“何苦寨墙高大,咱们这个土围子济得什么事?而且何苦手下有几百上千人,咱们只有八九十人,如何抵挡得住千余匪徒啊!”马承忠很想逃跑,可是土匪已经把他堵家里了,他无路可逃啊!

“何苦会不会来救咱们呢?”陈彪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