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开天眼和特殊的血脉,是我这个阴阳童子特有的倚仗,如今天眼被孙春风这老货设计破坏,失明的我立即就成了没牙的老虎,被眼前这个小娘皮这么逼着,我一时没有任何办法。

双眼上的痛楚让我浑身颤栗,但更加令我感到恐惧的,是以后眼瞎了还要怎么生活的问题,如果长久地处在这种黑暗之中,我简直觉得生不如死。

阴煞阳煞和孙春风的战斗依旧在持续,我单从声音上听不出来她们谁占了上风,只知道这番战斗激烈无比,我脚下踩着的土地时不时就能传来一阵阵的震颤,桃核泡子里面听上去也是风起涌云,极不平静。

来自于粉衣女黑骷髅上的丝丝凉意一刻也不停地往我的身体各处传去,我本来是可以稍离它远些的,那样或许可以中断这种凉意的渗透。但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十分舒适,本能地就不想停下来。

正是因为如此,我突然想到了这股凉意为何让我有种熟悉感——小蛇血胆未成之前,它每次贴在我身上的时候,就是这种凉丝丝的感觉!五行僵尸没有彻底变成人形之前,她们喝我的血的时候就是这种凉丝丝的感觉!

虽然那时这同样的凉意并不曾往我的身体里面渗去,但那种气息却是一般无二的。我心里由此讶异:小蛇和五行僵尸都算是阴司之物,莫非这粉衣女手中的黑骷髅也是出自阴司的?

在这番猜想的过程中,粉衣女一直在跟我说话,话里话外除了威胁于我,就是对我的各种揶揄。她似乎清楚我所有的事情,我身边有谁,甚至已经有过了几个女人她都一清二楚,而且还毫不知羞地问我:“你那三个女人,跟谁睡的时候感觉最好?”

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配合着她的话,但是手里抓着的火灵扇子却是在偷偷地蓄势,原本踉跄的身形也渐渐地调整平稳,我想趁其不备突然发力,先躲开她的威胁再说。因为想到黑骷髅有可能出自阴司,又是眼前这个小娘们的法器,因此虽然那股凉意让我觉得舒适,可依旧不敢继续了。鬼知道那凉意全数渗入我的身体里面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这番准备,我慎之又慎,下一刻,就在粉衣女问我跟谁睡觉感觉最好的那一刻,我脚下天玄剑步陡然发动,身形急速向后暴退的同时,口中念出火灵决,火灵扇子也瞬时而动,直接将火灵扇子第七式打出。

这第七式曾经逼的沈浩泽这样的老怪物都不得不动用蓍草河图,我不信收拾不了眼前这个不知羞的小娘皮!因此我这一击十分果决,最好能把丫扇死。

我看不到这番攻击的效果如何,但粉衣女突然传出的一声尖叫让我心里一阵轻松,我猜想她定然是被火灵扇子一击而中了,以第七式之威,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暂时失去了威胁,伸手当先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双眼,那里血流如注,满脸都被鲜血泡过了。双眼黑雾弥天,我没有过多的办法,当下咬了咬牙,将上衣脱下来,先把双眼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又伸手在早已被水浸透的黄布褡裢里摸了一把药泥塞到了嘴里。

我黄布褡裢里面有十多枚回春丹,那是之前炼好了以备不时之需的,汇春丹也有,不过只有小小的一枚,此时那些药丸已经都被水泡成泥了,我也分不清谁是谁,为了止血保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身体动情,总比哏屁朝凉的好。

回春丹有止血止痛之效,我吞下了那些药泥,不多时便觉得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奇怪的是身体里并没有因为吃了汇春丹的药泥而出现燥热的感觉,反而随着疼痛的减轻,我脑子里也觉得清晰了许多,略微一想,便觉得这跟之前从黑骷髅上渗入我身体里的那股凉意有关。

我心里虽然对此很感讶异,但是身体没有出现其他的恶象,还是稍感安慰的。接下来,我就要考虑怎么应对眼前的危局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花竹筏、丢爷、小蛇以及五行僵尸消失的缘由。不用说,这定然也是孙春风这老货干的,可是以丢爷、小蛇的本领,她们在清醒的状态下,孙春风想要抓了她们并非什么易事。况且,她们还有五行僵尸助力,而且孙春风之前还被我打晕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想来也一定跟我一样,是被孙春风给阴了。

我又想到了花竹筏,想到了她留给我的那么云纹发簪。之前陈老太太向我传话说,花竹筏为我留下此物时,说是我用来对付沈浩泽时有大用。

事实也确如她所言,关键时刻,云纹发簪让我有了腾云之基,方才能够飞龙在天,将沈浩泽反制。可是,花竹筏如何能得知我需要腾云之基?

利用云纹发簪,是我在被动卜出乾卦之后才想到的破敌之法,我当时能卜出什么卦象来,就算是沈浩泽也无法干预,花竹筏就更不可能了。这么想来,那枚云纹发簪的真正用处绝对不会是给我以腾云之基的。

我由此想到了正反两种可能:第一,花竹筏受孙春风胁迫,以被沈浩泽所擒为由诱我至此,云纹发簪不过是一个为让我相信的幌子,同时,她将云纹发簪放置于孙春风尊身之前,也是为了让孙春风趁机将我背叛师门,加入阴灵宗;第二,花竹筏确实受到了沈浩泽的胁迫,并在期间发现了沈浩泽某个可以用云纹发簪克制的弱点。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两种可能都是存在的,但我无比心痛地感到,第一种的可能性极大,因为孙春风在他尊身之前的一切作为,加上此时的突然反水,都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这老货对我们众人的觊觎之心,或许花竹筏根本就没有被沈浩泽抓住过,花夜的感应也不过是孙春风导演的一场戏而已。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就标志着花竹筏定然是背叛了我了,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刺痛感,呼吸也有些凝滞了起来。

正在此时,我刺痛的心头突然一热,我的身体在这一刻陡然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