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中那些散落的红芒即将结成天玑符的影像之是,我在布阵的同时走出的一阵套天玄剑步也落下了最后一势,大地之上除了未曾布完的战龙棋局,一枚巨大的天枢符影象也同时出现,与半空中的天玑符遥遥相对。
我正处在二者的中间,隐隐感觉周身四围似乎莫名地多了一种力量,我的胸腹之中有一种很轻微但正在逐步增强的挤压感,但是头脑却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眼睛看到的事物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本来在天眼的作用下,大地上的一切景致都能清晰地看到,此时更是纤毫毕现,似乎连每一粒落地的埃尘都尽入眼底一般。
我知道这是我的天眼再度得到了强化。但心里并没有产生多少的喜色。因为随着遮天符造成的幻象消失,适才稍稍有些愣怔的恶鬼邪魅与旋风鬼柱此时也都再复袭来,战斗在僵持了三分五钟的时间之后便再开战端。
因为有我之前的托付,老叫花子、阴煞阳煞等人在遮天符消失的一瞬间就齐聚于我的身侧,同花竹筏、小蛇等人将战圈缩小,组成了一个风不能透的防御圈。我被护在中央,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她们狠辣果决的出手,但我自己手里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停顿。那些寻常一手可持的道门法器,在这一刻竟然变得重如山岳一边,越是往后,将其置于棋盘上所要付出的努力就得越大,到得后来,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打夯的劲儿才能将他们布置在合适的位置上。
老叫花子等人的对敌异常艰苦,那些恶鬼邪魅和旋风鬼柱似乎察觉了我的打算一般,进攻的态势也陡然凌厉了起来,无数的鬼魅悍不畏“死”地冲上前来,撕扯、冲撞着保护我的众人。
张晓雨当先受伤,在某一刻,她所在的那一处地方陡然涌上了一堆鬼魅,合力冲撞之下,张晓雨被生生地掀飞出来,也许彼时她正在掐一道指决,但不等她的道决念完,便被重重地击落了过来,她倒飞的身体正巧砸在了我的身上。
也许当时张晓雨正在捏决念咒,但不等她的道决念完,便被鬼魅这一番冲撞打乱了。其时,我正在拼尽全力地抱着一个不过脚掌大小的墨斗往棋盘上最后的一处落子,这一子是整个战龙棋局的最后一子,是成是败就在此一局,但当此紧急时刻,我本就因为沉重的压力而导致趔趄的身体,在被张晓雨这一个冲撞之下,再也承受不住地往前爬伏了下去。
当我落地的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失望,难道就此失败了吗?天枢符和天玑符的影像还分别在半空和大地上相互映照着,那种胸腹间的挤压之感此时也益发地强烈,我的头脑虽然无比的清醒,但也正是这种清醒,让我意识到自己怕是已经大势已去了。
但是,我忘了一点,我是天生术士的猪脚啊,我这么牛波依,怎么可能失败呢?
好吧,逗*一句缓解下紧张的气氛——正当我心生失望的时候,我所爬伏的地方突然腾起了一股强烈的气势,这气势正是连我都觉得身体有些发寒的强烈杀意。
我眼见如此,便即刻起身,这才欣喜地发现,适才我虽然被张晓雨撞爬下了,但在倒地的时候,那个墨斗也正巧落在了棋盘上的当落之地,战龙棋局就是在这样一个意外的情况下意外布成!
棋局一就,在我扯着张晓雨的一条腿将其拽出棋盘的一瞬间,一阵人嘶马吼的声音便陡然传来,与此同时,棋局上那些道门法器竟然无主自动,各自划过了一条条优美的弧线,瞬间便往那些恶鬼邪鬼及旋风鬼柱所在之处穿索而去。
整个公墓区杀伐之声、嘶吼之声陡然传来,这里如同变成了一处远古的战场一般,我和张晓雨踉跄着起身,老叫花子和阴煞阳煞等人这时也都赶至了我的身边。
老叫花子问我:“好黑娃儿,乖徒儿,你没事吧。”这话说的脸上的皮肉都颤起来了。
我说了句“没事儿”,但心里却隐隐地有些不安,天枢符和天玑符给我胸腹处造成的那种挤压感越来越强了,但当我从战龙棋阵的棋盘上走出的时候,脑海里却不再有适才那种心目眼亮之感,而是感觉一阵阵地头晕目眩。
我布于战龙棋阵上的那些道门法器果然如同剑锋道长当初所言,它勿需人来操控,棋局一成,便会对敌人进行不死不休的杀伐。我抱臂立于原地,环视着周身四围激烈的战斗,说不出来的疲累。
这时,小蛇来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拽过了我的一条臂膀抱于怀中,一脸焦急地问我:“主人,你……你身上的阳气为何在急剧地减少?”
小蛇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是一阵惊愣,阴煞适才离得我远些,此时听到这话当先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拽过我的领子,强横地把我的脑袋埋在了她胸前,正当我觉得被捂得喘不上气儿来的时候,她才将我放开,之后一脸焦急地说:“没错,他身上阳气确实在不断地流失,照此下去,呼吸之间就是个鬼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惊骇,小蛇更是急的哭出了声来,当先跪伏在了阴煞阳煞的面前,凄声恳求:“两位大人,救救主人吧。”
她这是一时失了主意所致,其实哪里用的着她求,阴煞阳煞又何尝不想救我呢?可是,眼瞅着她们一脸的急色,我便知她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的。
老叫花子双目血红,仰天大吼了一声,一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一边扭头看向了阳煞,出言道:“阳煞大人,请施展回阳大术,把我的阳世寿元先给黑娃儿,让他撑上一阵吧。”
我一听此话,心里顿时疼的无以复加。我不知道回阳大术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我知道阳世寿元是什么,那可是老叫花子的命啊!他要以他的命为我续命!
我当即出言阻止:“师傅,不要这样,我死就死了,怎么能再拉你。”
然而老叫花子对我的阻止充耳不闻,阳煞也是一脸的正色,竟然当即双膝跪地,先拜了老叫花子一拜,抬起头时,郑重言道:“宗主有令,护宗极阳童子遵命!”语毕,阳煞复而起身,又说:“请宗主大人放心,我和玉儿二人即便舍弃千年道统,也定保阴阳童子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