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鬼节到来,万鬼涌动的原因,我们几人寻找丢爷的事情不得不中止下来,当天赶往恶鬼巢的除了我之外,花竹筏、小蛇和五行僵尸自然也是跟着的;张晓雨则带领着花子门的十数个道士,虽然那些道士都是老梆子,男的女的都有,年纪也不小,但是张晓雨这个小娘皮却是绝对的领导核心,发出的每一个指令都会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这让我这个阴阳童子很是羡慕。
我虽然在道门里面身份尊贵,作为天玄宗下一代宗主的继任者,这地位也算是高的了,可是你知道的,天玄宗除了我和老叫花子之外就再没有人了。丢爷小蛇以及五行僵尸勉强算是我的手下,可是你也知道的,这帮货除了小蛇之外,别人基本没把我当回事,除了一些关乎到原则的问题她们会听,平时基本上根本不拿我这村长当干部。至于花竹筏,人家根本就不归我管,因此看到张晓雨这个我都看不上眼的小娘皮竟然这么有领导范儿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奶奶的,啥时候我也呦嗬一堆手下装装波依呢。
一众人是坐着大轿子车前往的,到达公墓区的外围之后才下车步行,十五的月亮清冷地挂在天上,把夜色浸染的倒有几分浪漫的色彩,远远地,公墓区那些影影幢幢大小不一的坟头、墓碑,在静谥的夜色之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荒凉感。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亲自踏足过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墓区,尽管我已经不怕鬼了,但是走入那片墓区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这个感觉不止是心理上的,墓区的鬼气是最为浓重的,比之其他地方来要阴冷的多,不是气温上的那种阴冷,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那种。我们一众人行走在期间,大家都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只能听到众人的喘息之声和脚步沙沙的声音,这让现场的气氛又增加了一些压抑的感觉。
恶鬼巢在墓区的中央位置,我们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阴冷气息便更加浓重了。我站在远处眺望了一眼,距离那处恶鬼巢应该是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的,那里的阴鬼之气已经有如实质化了,雾气蒙蒙的,即便我有天眼也看不清内里的状况。侧耳听时,里面不时会穿出拿铁勺刮锅底时才会发出的那种刺耳之声。
我知道那是鬼叫,离的越近,鬼叫的声音就越多、越响,清晰而嘈杂地传到耳朵里面,让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厌恶感。
我深吸一口气,向着恶鬼巢再度走了一阵,眼前的景象攸忽一下就变幻了模样。适才那股雾霾一般的阴鬼之气似乎是陡然一下就散开了,而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条甬道,路上立着类似于古代牌坊的那种很古旧的建筑物,总共七个。路的尽头却是看不到有什么,第七个建筑物后面,路似乎是短了,但又似乎是无尽的延伸了,如同画里的情景一般。
我不确定这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略微停了一下脚步,也没跟身边的人商议,当先迈着步子踏了甬道走去。我这不是无脑的莽撞,是因为我知道不日虎穴难得虎子,无论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只能选择走下去。
无论是花竹筏还是张晓雨,所有的人对此也都没有任何言语,道门的使命在哪里,所有的道士,无论正邪,在此时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不过走上甬道之后,队伍里已经有了讨论的声音,花子门那些老道士尽皆对眼前这个甬道感到好奇,显然他们之前也没有见到过。
我也跟花竹筏探讨:“你知道这甬道是什么玩意儿吗?公墓区里铁定不会修这些东西的。”
花竹筏点点头说:“这些景致定然是阴司的不假,不过我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会不会是什么阵法?”
我摇了摇头,是否是阵法,我自己也看不通透,我纳闷的是阴司的景致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阳世的呢?虽然踏在甬道上的脚步是坚实的,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这仅仅是一种幻象,有点儿类似于海市蜃楼的那种感觉。
心里正疑惑呢,小蛇突然开口了:“我认识,这是阴司的往生路。”
“往生路?”
在场的人除了小蛇和五行僵尸,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惊叹了这样一句。
往生路对于道门之人来说并非什么秘密,但凡去过阴司的道门中人都见到过这条路,我虽然还不曾踏足,但老叫花子曾经跟我细致地描绘过往生路的样子,看过的一些道门典籍里对往生路的描绘也很详尽,因此我们这些人见到往生路之后是不可能不认识的,所以大家才都这般惊奇。
面对大家的惊奇,小蛇的面容毫不变色,当下解释说:“大家所知阴司共有往生路二十条,其中一条通天界,一条通阳世,其余十八条则入了十八层地狱。但你们有所不知的是,百年前阴司又多了一条往生路,它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无人知晓,但每当它在阴司显身的时候,都会带走数以万计的孤魂野鬼。”小蛇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又说:“这条路正是那第二十一条往生路。跟传说中描绘的一样,‘白骨铺甬,鬼闸七门,往来无尽,死生无头’。”
小蛇说完了,众人都不禁低头去看铺就甬道的那些地砖,果然发现这些地砖上的都有形态各异的图案,虽然看上去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认出,这些图案不是骷髅头就是枯枝一样的手骨、腿骨,无一例外都是以杂乱无章的死人骨头画就的。当下又疾行一阵,赶至第一道“鬼闸”,也就是那些跟古代牌坊一样的建筑物边时,才发现这些鬼闸上面也刻画着不同的图案,但却不仅有白骨,还有灵、鬼、魅的样子,那些图案形态各一,但是无一例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都极为痛苦。
我问小蛇:“你除了认得这是往生路之外,还知道别的什么事吗?”
小蛇说:“关于这条往生路的传闻很多,但都只是传说,不知真假。”想了想又说:“在阴司流传最广泛的一个信息是,这条往生路是魉王焱哲大人开辟的,他是阴司有名的凶王,什么狠厉的手段都使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