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在观灵寺的雪地上舞完了整套天玄剑步后,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符篆,我认得那是天枢符,是七星符之中的第一符。而如今刑天教我的符篆画完以后,竟然自动升空散落,漫天光点组成的轨迹形成了另一道与天枢符极似的新符篆,这个符篆我也认得,正是七星符第二符:天璇符。
之前对于七星符我是讲过的,相传是道门先祖丘处机由北斗七星演化而来,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符,每一符都有对应的剑法、道决、阵基,合在一起就会有七星符、七星剑、七星决和北斗七星阵。这些符、剑、决、阵被合称为七星道,是类同于易道的存在,但其影响力却比易道要差出去很远。
第一次天玄剑步演化出天枢符后,我曾一度认为逸道长所修道统是七星道,还曾怀疑过天玄剑步就是七星剑之一的天枢剑。但因为七星符每一符都有与之相对应的符、剑、决,最后还会合而为阵,而天玄剑步只有剑法步法,并没有符、决相合。如今这遮天符所化的天璇符又只有符,没有剑、决相合,由此看来,我之前的怀疑应该是错的,最起码,不是完整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天玄剑步也好、遮天符也罢,必然跟七星道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我刚刚画就的遮天符瞬间就没了,我尚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呢,这倒是让我感到愣怔的地方,当下把自己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问刑天道:“老不死的,你这遮天符干嘛用的,怎么一画出来就没了?还有,天玄剑步和遮天符都是七星道里面的吗?”
我问的不客气,刑天很恼火,脸色胀的跟猪肝似的骂我:“你这小畜牲,老子教你符篆便也是你的一技之师,怎的这么没有礼貌!”
他骂的是对的。看在他教我画符的份上,我是应该尊敬尊敬他的,但这老货之前明确地说过,迟早要杀我,那我还跟他客气个毛。因此当下并不理他的暴怒,挑衅地看着他,摆出一副随时准备不用道术虐他的架势来。
刑天也是投鼠忌器,当下也就那么忍了,却一甩袖袍,气哼哼地转了身,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剑锋却是朗然一笑,对我说:“你问的倒是在点上,不过天机不能泄露,他不会回答你的。不仅天玄剑步和遮天符能演出七星符篆来,连我的这套战龙棋阵也会演出七星符之一的天玑符来。”
剑锋说到此处,也跟之前的刑天一样,袖袍一挥,在地上平出一块地,然后攸乎一下从我的背上抽出了我的桃木剑,那处平地上横竖画了一阵,剑势收起时,一个围棋棋盘便出现在了地面上。
剑锋将桃木剑递还到了我的手中,说:“刑天助你学会了遮天符,可以拿来制造一处幻境之像,你用来逃跑或者杀敌都可以。我现在便教你这战龙棋阵,却是专门用来诛杀邪祟的,你看好了。”
剑锋话音一落,便从袖袍之内取出了一黑一白两盒围棋子来,双手各抓取数枚棋子,信手在空中随意抛洒了几下,那些棋子便星星点点地落到了之前画就的棋盘上面,组成了一个围棋的棋局。
我不懂围棋,一点儿也不懂,但当剑锋最后一子落地,那一盘围棋的棋局便突然发生了变化,一股杀戾之气顿时扑面而来,我虽然只是站在棋盘的边上,但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似乎只要踏入这棋盘之内就立即会被绞杀一般。
这个阵法与塑像版剑锋“教”给我的那套阵法并不完全相同,这是因为塑像版的所演化的阵法用的阵基并不是这黑白两色的棋子,而是十数件不同的道门法器,因此我之前也就没有想到过棋局的问题。但现在看来,虽然阵基不一样,但那阵法却是一样的。
这时剑锋开始出言教我:“战龙棋阵,战为意向,为显;龙为阵眼,为隐。棋阵以攻伐为势,战意无匹。龙隐于阵基,随战局之势游走,变化无穷,不死不休。”
这套战龙棋阵年代极为久远,因此阵法解释也就晦涩难懂。我当时也听不大懂,吃透这个阵法是后来的事情。简单地解释一下,这个阵法是杀伐阵法,本身具有强烈的战意,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战意,战阵一开,阵内之敌不死,棋阵就不会中断。棋阵的阵眼是“龙”,但它是隐藏在阵基,也就是那些棋子或者道门法器之中的不断地游走,勿需操控,会根据阵中敌人的强弱自动改变攻伐态势,游走在不同的阵基之中,战阵的攻伐态势也就会随之千变万化。
听着剑锋的介绍,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来了,虽然当时听不懂,但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意味就已经显得十分牛波依了,我要是彻底学会掌握了,那以后再遇到邪祟,岂不是妥妥地碾压么?
随后,剑锋又逐个指着那些棋子给我一一做了详解,哪个子先放、放在什么位置,都是要严格遵循的。地上的棋盘是十路的,跟现在的围棋棋盘并不一样。这是一段围棋的历史。
中国围棋最初是十路的,之后是十三路,十五路,十六路直至发展到今天通用的十九路。围棋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我也由此判断,剑锋差不多应该是那个时代的人。围棋发展到南唐时期,为便于人们记棋谱,当时的围棋大家徐铉分别给围棋盘上的十九道线冠以名称,给十九道线取的名字一天,二地,三才,四时,五行,六宫,七斗,八方,九州,十日,十一冬,十二月,十三闰,十四雉,十五望,十六相,十六星,十八松,十九客。当然,现在已经被简单的“1,2,3,……”和“一,二,三……”所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