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爷和小蛇的突然发力,让我们在场的三人都同时愣了。萧玉儿在丢爷扑向她的时候,猛然凄厉地尖叫了一声,身体也立即缩成了一团,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我。我一只胳膊为了保护她,被丢爷抓出几条血印子,但好在萧玉儿没事儿,我又把她往怀里收了收,喝问:“丢爷你干嘛!”
与此同时,花竹筏的脖子被小蛇使劲儿缠住,不知道是勒的窒息还是被小蛇咬中了肩膀的缘故,脸色瞬时变成了紫黑,当下一手拿着黑骷髅在空中乱挥着,另一只手伸到脖子上,试图把小蛇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
丢爷被我挡住没有伤到萧玉儿,但它的身子却还是站在萧玉儿腿上的,也不管我的喝问,当下用后爪在萧玉儿的大腿处刨了一下,继而大张猫嘴狠狠地咬了下去,抬起头时,一块萧玉儿的血肉和着裤子上的一块破布已经被它撕扯了下来。
我不知道丢爷和小蛇为何会突然如此,急忙使劲把萧玉儿的身体又往后拉了一截,自己抽身出来,先伸手把丢爷抱到怀里死死摁住,又赶到花竹筏身边,喝止小蛇:“小蛇,你先把她放开!”又看着丢爷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先说清楚!”
丢爷在我怀里使劲地挣扎着,一双眼睛充满仇恨地向着萧玉儿瞪着。小蛇比丢爷听话,但它也仅仅是松开了一下身子,不带缠的那么紧而已。花竹筏的脸色越发的暗沉下去,连黑骷髅也掉到了地上,两只手都抓在小蛇身上,眼里透着惊恐,身体也不住地摇晃着。她身上的那股尸气此时已经完全散发了出来,弥漫在整个放羊窝子里。
见她比刚才好些了,我才一手捏住丢爷的下巴,与它对视着问它:“丢爷,你这是干嘛?怎么不听话了呢?”
丢爷冲我也呲着牙,怒气冲冲地说:“她变成了阴体,我就要杀了她!”
我问它:“她是阴体管你什么事?你要杀她,总得有个理由吧。”
丢爷说:“主人就是被阴体害死的。”
我有些愣了。丢爷喊过我主人,我没允许。但我知道,它此时说的主人不是我。我隐约猜到了它的主人是谁,但还是问它:“你的主人?是逸道长吗?”
丢爷被我这么一问,突然就愣住了,原本炸着毛的身体陡然就僵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我不发一言。我心里疑惑,又一次问它:“逸道长到底是不是你的主人?你不知道吗?他明明没死,咱们多次见过他了。”
丢爷又愣了一会儿,才像是回过了神来,先是使劲地挣了一下身子,才冷冷地说:“小兔崽子你放开我,我不杀她就是了。”
一看它这样子,就知道它又想撒赖,这一次我却是怎么也不会允许,当下再度使劲儿抓住它,冷声威胁它:“不许撒赖,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原因,不许再拿我知道了不好之类的话搪塞我。你要是不说,以后就别再跟着我!”
谁知道丢爷天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我这么一说,竟然把它再度惹毛了:“小兔崽子,你以为丢爷愿意跟着你啊!你以为这样抓着我,我就没办法了吗?”话音一落,丢爷的身子竟然猛然胀大了一圈,像是被气儿吹起来的一样,周身原本柔顺的黑毛突然就硬扎扎地立了起来,我心里一惊,它的身子却又猛然缩回了原样,嗖的一下子我的手里跳了下去。
丢爷从我手里挣脱了,但它没有再去伤萧玉儿,也没有走,而是一弓腰跳到了花竹符的肩上,伸出一只爪子在小蛇的脑袋上狠狠地扇了一爪子,骂道:“臭长虫,你放开它,你屁都不懂,从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说完了又一爪子抓住了小蛇,攸忽一下从花竹筏的身上跳了下来。
小蛇就这样被丢爷拽的摔在了地上。花竹筏的身子也被这样一带,在原地踉踉跄跄地摇晃了几下,扶住了放羊窝子墙,才勉强没有摔倒。
丢爷这样的变化,让我有些伤心。我刚才说过,它今天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不再让它跟着我,因此当下赌气地不理它,来到小蛇面前,抚了抚小蛇的脑袋问它:“小蛇,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你为什么要伤花竹筏?”
小蛇仰起头吐了吐蛇信子,对我说:“她骗你。”
它说话总是这样,冰冷而简短,急的抓耳挠腮。我把它从地上抱起捧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它的身体,耐着性子问:“她骗我什么了?你能多跟我说点儿吗?”
小蛇的身子卷了卷,蛇脑袋略微偏着,似乎是组织了一番语言,许久才慢腾腾地说:“小蛇长自阴司,小蛇是天生阴体,小蛇不会害你……阴体不会害你。”原来不是小蛇不爱说话,而是它不会说话,就是上述这几句,它反复重复了很多次。
好在我听懂了,小蛇的意思是,它和萧玉儿一样,都是阴体,区别在于它是天生的,而萧玉儿是后天的,但不管怎样,阴体不会故意害我的,并没有花竹筏所言的“药引子”之说。
小蛇说这些的时候,丢爷在地上又当起了话痨,一会儿喝骂小蛇不让它继续讲,一会儿又骂我小兔崽子,说小蛇什么也不懂,总之就是为了打断小蛇的话。我突然有些烦它,想伸腿踢它,可这货却敏捷的很,一边四处跳躲着,一边继续话痨着。
我相信小蛇。所以我相信萧玉儿不会害我。
但我同时也相信丢爷,我生它的气,也许更多的原因是它把别人叫主人的一种失落。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对丢爷的信任已经根深蒂固了,它虽然不靠谱,但我感觉的到它其实是处处为我好的。我脑子里略微整理了一下,大致便明白了几件件事情:一、萧玉儿是后天阴体;二、丢爷的主人(逸道长?)被与阴体有过过节;三、花竹筏是怕萧玉儿把我抢走,她需要我这个阴阳童子,而萧玉儿一定也是需要的;四、花竹筏也不会害我,因为——
丢爷在阻止小蛇跟我话未果后,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来到花竹筏身前盘坐捏决,明显要为花竹筏治伤。
而在我怀里的小蛇也同时动了,它主动爬到了花竹筏肩上,帮助她逼出自己种的蛇毒。
先是伤,又是治,丢爷和小蛇的这些反常举动,让我明白花竹筏不会害我的同时,也让整个事情再度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