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观音,吃吃笑道:“人果然都是贪婪求忘本的。”
“你说我们人有各种的劣根性,我确实承认,但是你说我们贪婪却忘本,我不能承认,只不过是你遇见的那些人是些贪婪忘本的人罢了,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推到我们人类的头上。”
楚飞在这场辩论之中,丝毫不落下风:“而且你守在这里千年万年,那只不过是出于藤萝万古不枯的本性,但从你吸食人的脑髓开始,你就已经不是一个内心中正的灵物了,人也是一面镜子,你如何对付人类,那么人类也会如何来对付你,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出来的几句话,似乎让这绵延不息的藤蔓陷入了沉思之中,然而还不消片刻,绿观音再一次,睁开了它那长在藤蔓上的巨大眼睛。
“你说的不错,或许从我具有思维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想要夺取人类生命的东西,但是不能怪我,我也像你们人类一样,具有生存的本能,既然具有生存的本能,让我吸食一些脑髓,也不是一件错事。”
楚飞现在才发觉,这只绿色的藤萝确实是非常像人类,当一个人去做了一件什么事情,他必定会想尽一切理由来为自己洗白,这是人的本性,人是伪善的,也是贪婪的,但是,这世界上也有人充满了各种美好。
绿观音从未受人狡猾,自然不懂得这种美好的存在,随着她对人类脑髓的吸食,她也感应到了很多人的思维。所感应到的思维越来越可怕,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那也是一点都不出乎人的意料。
“没有关系,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就杀了你。”楚飞已经将化龙剑抽了出来,他抵在了绿观音的树冠之上:“反正都是一样解决问题。”
“且慢。”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从密林深处缓缓的传了过来。虽然说这个声音离耳朵很近,但是楚飞却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必定离此处很远。
甫一听到声音,楚飞便仰头看了过去,他的眼神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的好,但是隔着层层叠叠的密林,也看到了那从密林之中缓缓走来的人。
竟然是一个穿着十分朴素道袍的山中道人,麻衣如雪。
在这里竟然能够看见一个山中道人,难道清微学堂之中还有人吗……听说清微学堂之中的人,都是先以老庄之学入门,然后慢慢进行学习的。看这道人的打扮,似乎也是从深山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到了近前,那道人竟然盘膝而坐,直视着绿观音面前,他长叹一声道:“绿观音,对不起,过去的那些年确实是我们人类的贪婪伤害了你,才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如今该是我来殉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楚飞一把抓住了那道人的袖子:“让你们来殉道是谁的意思?难道曾经和这绿观音达成过什么协定?”
“不错。”道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脸上竟然显出一丝微光,能够修炼到这种程度的人,必定已经突破了大宗师境,让一个突破了大宗师境的人,心平气和地和一个山中的灵物进行谈判,似乎好像有些古怪。
那道人缓缓说来,原来这绿观音乃是几千年前,一个殉道了的女子,当年一只逃难的队伍,来到过此处,此女子以身饲狼,这才将群狼全部平息。
这女子的同乡也因此才能够安全过去,可没想到这女子的遗骨,久而久之便嵌入到了这棵藤萝之中,藤萝受到了女子的感化,因此成为了一种灵物,受天地之精华,吸日月之光彩。
后来这山中爆发了巨大的泥石流,绿观音为了巩固整个身体,便将所有的藤萝,全部嵌入了山体之中,因此,灵气也大受损伤。
这些灵物全是从天地之间的希夷之气来的,一旦受到了损伤,想要回头弥补,也是要修炼千年万年,才能再次恢复。
“于是那一日起,清微学堂的创始人便与这绿观音达成了协定,只要这绿观音稳固山石,每隔六十年也就是一甲子,便会有清微学堂的学徒,提供给这绿观音吸食。到了我这里,想来已经过了几十乃至于上百代。”
道人悠然长叹一声:“所有悲剧也就从这一刻开始了,到了近代,这绿观音终究还是受到了人的七情六欲杂念所影响,它变得越来越癫狂,而且进入这山中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一旦绿观音的脾气发作,它就会吸食山中的普通游客,而这些普通游客,精修不够,更是将自己的情绪肆意蔓延,接受到了这些情绪的感染,绿观音越发地充满了人的贪婪和欲念。”
“原来如此……”楚飞眉头微微一皱:“但如果一直有人喂养的话,她应该不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那道人并不理睬楚飞,自顾自道:“清微谷的人越来越少,说起来已经有一百二十年,没有人来饲养这只绿观音了。”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不能够全都怪在绿观音的头上,听罢了这素衣道人的说法,楚飞心里头也有几分同情:“这既然是你们清微谷与这绿观音的协定,你现在可是要过来喂养这绿观音了吗?”
楚飞突然将自己腰间的乌鳞飞龙令在这道人的面前晃了一晃,这道人一看到乌鳞飞龙令,便不由得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此物乃是我们掌门代代所传的东西。”
“那是因为我现在就是你们的掌门啊。”楚飞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说实话,自从那阎老头儿将这东西给了他之后,武道界越来越多人知道了楚飞的大名,更是知道了,楚飞是阎老头儿认可的继承人。
可没想到进入了这深山老林之中,外头人承认的事情,山之中的人好像并不承认,那道人缓缓的站起身来:“虽然说你有这乌鳞飞龙令,但是我们清微谷却依旧不能认你为我们的主人。”
“这是什么意思?”楚飞听到了主人二字,他心中暗想,掌门并非是学员的主人,在任何一个武道学院之中都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是一种教学关系,并非是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