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会所工作的时候,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男人。
他们大多数都有一个特点。
就是只在床上寻欢作乐,但不会付出真的感情。
其实这种事情说起来,大抵也是如此。
只是女人和男人不同。
她们的心思细腻,可能会因为男人某个不经意之间的举动就爱上了他。
她记得,以前柴一依总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当然,我指的也不单单是男人,你说我们会所里的女人多贱啊,明知道那些来寻欢作乐的男人都有家世,偏偏还要喜欢他们,真不要脸,把自己仅剩的尊严全都扔没了。”
那个时候,她觉得柴一依把什么事都看得很清楚。
可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沦落成为柴一依口中的那种女人。
明知道叶楚有女朋友。
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
可她还是忍不住对叶楚动心。
这是不是所谓的犯贱?
童桐深深吸了一口气,环抱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打的,卓怡和你都是一样,不是吗?我和谁谈,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叶楚没有很快回应童桐,而是仔细打量了她好久,轻笑:“童桐,你真应该找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张脸。”
童桐愣住。
“我和卓怡的关系,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为,玩玩而已。”
叶楚的一番话,莫名的让童桐有了一丝窃喜。
他是在解释?
可既然他能和卓怡玩玩,也就代表他能和自己玩玩,不是吗?
童桐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叶楚明明已经说明了事实,她还在期待着什么。
“那……我们可以谈谈吗?”
叶楚双手摊开:“随意,你要和我谈什么?”
童桐垂下眼眸:“你和沈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对不对?”
“对。”叶楚并不反驳,但是明显提到沈默的时候,他的神色冷了几分:“所以,你要跟我谈沈默。”
童桐并不是傻子。
她看得出来,叶楚并不想提起沈默。
甚至在说到沈默的时候,他有些不悦。
“我是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沈默?”
“理由?”
童桐握紧双手,知道要瞒叶楚是不可能的。
“理由是……沈默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的丈夫,快不行了……我不能让他死。”
李玉强一死,李芳馨和李潮阳的牵挂就没了。
因此可以推断,他一死,童桐就会成为李潮阳生孩子的工具。
到那时,她的生活只会更黑暗。
谁知,叶楚听完童桐说的话后,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童桐的身边。
他伸出手捏着童桐的下巴,似笑非笑:“怎么,原来是为了你那个快死的丈夫?童桐,你觉得我叶楚是慈善家吗?为了你做这些事,值得吗?”
前一秒,童桐还沉浸在叶楚带给她的喜悦中。
后一秒,她就因为叶楚的这番话而胸疼发闷。
值得吗?
她抿着唇:“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但是我们是平等的,你用钱买我,我用身体付出,我不觉得有什么,你不愿意帮,我也不强求。”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叶楚一把甩开童桐的下巴,声音冷漠到了极点:“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的个性,你有世俗没有的清高孤傲,有旁人没有的耐力,可是童桐,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一个普通人,你需要为生活奔波,如果你不愿意抛弃你的清高,那我送你两个字:活该。”
这是叶楚第一次那么严肃的和童桐说话。
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剧组里。
叶楚也曾经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助。
她当时为了自己的坚持和原则,没有选择让叶楚帮助她。
结局就是被人打得进了医院。
她承认,自己有很多原则。
可是这些原则的背后,都是赤果果的自卑。
似乎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证明自己并不比上流社会的人差。
她没有解释。
叶楚冷笑:“在这个社会,你不放低姿态,求人永远是这种态度,童桐,怎么,你以为你是公主?还是你以为别人都必须哄着你?让着你?你别忘记,你什么都不是!”
那一刻,叶楚道破了所有的假象。
童桐所有的伪装,在那瞬间都崩塌了。
她很完美的想要营造自己谁都不需要的假象。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清楚,自己其实什么都需要靠着别人。
最终,她推开被子,慢慢的走到叶楚身边。
毫无波澜的,她跪在了叶楚的面前,却依旧挺直腰杆。
“好,叶楚,我听你的,但这并不是代表我向你们屈服,我只是想把握我自己的未来,我不想每一分每一秒都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请求你,帮帮我。”
说着,她咬着牙,狠狠地咬着,将头磕在了地面上。
很重。
‘嘭’的一声,叶楚听见了。
但是他背对着童桐,什么话都没说。
紧跟着,童桐又磕了一下,声音轻颤:“如果你因为我过去的行为而不爽,我跟道歉……但是沈默……对我而言,真的……真的很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叶楚攻破了心理防线,这一刻,童桐哭了,不可抑止的哭了。
叶楚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生活社会底层,却有着如此坚强意志的童桐。
说实在。
叶楚心疼了。
他缓缓蹲下,捏着她的下巴,对她对视:“童桐,你要记住,求人,就是这个姿态,别清高、别害怕、因为,这并不可耻。”
叶楚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柔情。
柔情到童桐觉得,自己下跪,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所以,你愿意帮我找沈默?”
叶楚笑了笑,意外的回了三个字:“不愿意。”
童桐怔住,诧异的望着叶楚。
他轻轻挂了挂她的鼻梁。
“如果你想找沈默,可以去江舫找他,他这个人对面困苦人员,还是很心慈手软的。”
“你呢……”童桐下意识的握住了叶楚的手:“你不跟我去吗?”
叶楚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嘲笑:“他们不想见到我,所以,你自己去吧。”
说完,他拂起童桐,伸手轻轻拍掉她身上的尘土:“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你是因为你丈夫跟我下跪,还是因为你不想面对未来黑暗的生活而跟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