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腰背微微佝偻,头发花白,胡子也雪白,看起来很沧桑。

然而,他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明亮且犀利的光。

上一任苏家之主,苏家有史以来最强家主之一。

苏啸正!

“我给苏牧的勇气说这些话,怎么,不服?”

苏啸正一步步走到苏远航的面前,冷声问道。

“大伯您来啦。”

苏远航看到苏啸正,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整个人都像矮了几分。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正是苏啸正如日中天的时期。

那时候,苏啸正睥睨世间,没有人是他的敌手,无论是计谋、经商策略,或者是纯粹的武力,都没人敢和他比。

苏啸正所在的那个时代,不和其他大多时代那样,群星璀璨,诸多杰出的人才争锋,而是显得单调,甚至可以用无聊来形容。

因为,那个时代,只属于苏啸正一个人。

苏啸正发出的光芒耀眼到了极点。

在苏啸正的光芒下,任何人的光芒都显得黯淡,犹如皎月之光下的微弱萤火,根本没人会注意。

正因如此,哪怕已经在苏家之主这个位置上坐了许多年,哪怕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已经能够展露一方霸主的气势。

但。

只要站到苏啸正的面前,苏远航立刻就会回到几十年前,他还只是毛头小子,而苏啸正是横压当世的举世第一人的时候。

一遇到苏啸正,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卑微、害怕甚至是恐慌。

“大伯您怎么不早说要来呢,您要是早说,我可以去接您啊。”

苏远航没有正面回答苏远航的问题。

但,他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的做法其实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他没有不服。

或者说,他不敢不服。

虽然没有听到苏远航说心服口服,但苏牧心里却很舒畅。

因为,苏远航这种逃避的做法,只能说明苏远航是个懦夫。

这可比苏远航假装说心服口服更让他感觉爽快。

“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不需要你来接。”

苏啸正淡淡地说道。

“大伯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远航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苏啸正冷声问道。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大伯您的敬意,所以才想要来接您。”

苏远航悻悻笑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

苏啸正冷哼:“我是问你,你刚才呵斥我孙儿,似乎还想对我孙儿动手,这是什么意思?”

苏啸正气息威严:“难道这也是你想对我表达敬意的方式吗?”

苏远航面色瞬变:“大伯您误会了。”

“误会?”

苏啸正冷笑:“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我究竟怎么个误会法。”

苏远航连忙说道:“大伯,刚才是小牧动手打了渤洋,所以我才想训斥他几句。”

他觉得这番说辞已经很卑微,毕竟他是当任家主,别说是训斥苏牧,就是扇苏牧几巴掌,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因为苏啸正的关系,他却是不敢提刚才想打苏牧的事。

“训斥?”

苏啸正呵呵一笑:“苏牧是我的孙儿,还轮不到你来训斥。”

闻言,苏远航怔住了。

他堂堂苏家之主,居然连训斥苏牧的资格都没有?

苏渤洋、钟白画和流云等人,此刻也有些懵逼。

事实上不只是他们,就连苏牧本人都懵了。

他知道老爷子一向护犊子,但没想到,老爷子这也太护犊子了。

其实他都能接受被苏远航训斥的事,毕竟人家是苏家之主嘛,总得稍微给点面子。

可谁知道,老爷子居然比他还要霸气一点,完全不给苏远航留一点面子。

“是是是,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苏远航心里憋屈,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赔笑道:“大伯,我不也是想着替您教导一下小牧嘛。”

“替我教导?”

苏啸正冷不丁地往上一挑:“你的意思是,我教子无方,教孙也无方了?”

苏远航眼角抽搐,他心里苦,不管怎么说话都不对。

“大伯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远航苦哈哈地解释:“只是刚才苏牧实在有些过分,所以我才……”

话还没说完。

苏啸正又挑眉道:“苏牧过分?苏牧怎么过分了?来来来,你给我说说,苏牧到底怎么就过分了?”

此时,苏远航的脸彻底黑了。

苏牧怎么过分了这还用他说吗?

苏啸正这是摆明要护犊子到底啊。

“大伯,我刚不是说了嘛,苏牧打了渤洋。”

苏远航卑微道。

“那又如何?”

苏啸正非常硬气,搞得苏远航和苏渤洋都怀疑人生了,难道不是他们才是受害的一方吗,怎么他们反倒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大伯,我知道您很喜欢小牧,但小牧打了渤洋就是不对啊,毕竟渤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叔叔啊。”

苏远航说道。

这次,苏啸正没有再立刻接话。

苏远航和苏渤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苏啸正是觉得理亏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可还没过三秒钟,苏啸正便对苏牧说道:“小牧,你怎么认为?”

苏牧扶着苏啸正说道:“爷爷,我觉得这个苏渤洋根本不配当我长辈,他先出言侮辱我母亲,说我母亲是个农村贱种,又骂我是杂种,说我不配当苏家人。”

“爷爷,您从小教导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是谁,都不能侮辱自己父母。”

“可是苏渤洋却不念及我母亲是他嫂子这回事,公然辱骂我母亲是贱种,这是我绝对不能人手的事,所以我才出手打他。”

说完,苏牧便微微低下头,安静地站着。

“这些话你不应该说给我听,而是应该说给他听。”

苏啸正指了指苏远航。

苏牧立刻会意,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苏远航:“家主,如果您的母亲被人辱骂,您会怎么做?难道是当个缩头乌龟?”

“如果您的选择是当缩头乌龟,那我自然无话可说。”

苏远航咬牙切齿。

他恨!

可却无可奈何。

“所以家主,我到底哪错了,你说说。”

苏牧盯着苏远航问道。

“……”

苏远航被问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