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粗壮的一道天雷就这被左思邈左手一指就给灭了去,端的是恐怖至极。
寻常一道天雷劈到人身上,即便不是百分百全死,那也歹丢了半条命。能够力扛天雷不说,还能轻松将之灭去的,纵观古今,不是没有,至少在祖老青看来,自己活了六七十年了,还真是头一回见。嘶,怪不得这臭老道不待见天上的仙人,乖乖,该不会他说他见过的那几个仙人是被他给打回去的不成?
祖老青看着负手而立的独臂老道,心有戚戚然。
季今朝从小就被师父领进门,知道师父是活了快四个甲子的神人,也知道师父是几近天仙的境界,在这方俗世人间不敢说纵横天下无敌手,至少也是世上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惶惶天雷击下,师父竟能如此云淡风轻的的解决。
师父,就是师父,猛的不像话。
话说那独臂老道挥指挡下那道天雷后,许是感受到了身后那两道炙热目光,于是单手叉腰,挺着胸脯对天空吼了一句,“不服来战!”
蔚蓝无垠的天空空空荡荡,无人回应。
老道满意的点点头,屈指弹了下头上的小葫芦,转身道:“看见了吧,他们就这怂样,怕个鸟,等到老夫飞升之时上去揍哭他们,,敢打雷劈我。”
祖老青仰头看看天,估摸着这一道天雷劈下来,或许自己巅峰时候投入全身心才能对付吧,他问道:“你说你是武天双修,那是不是你这个小徒弟也是这样?”
左思邈收了架势,冷哼道:“哼,武道乃是最下乘的道而已,我这小徒弟只修天道,要的就是让那天上的所谓仙人瞅瞅,他们霸占了千万年的福禄,也该让后人们享享福了。”
祖老青并真不知道老友说的这些具体到底指的是什么,但猜也能猜到似乎事情并不简单,别的不说,按理说仙人们都是受凡人膜拜的,不应该这样啊。
他唏嘘道:“真不知道当初那些女侠们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怨天的糟老头子。”
左思邈如同顽皮儿童一般嘻嘻笑道:“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受女人喜欢。”
接着老道又问道:“这些年在青王府过的怎么样,你带着来的那三公子,那天我在山脚瞥了一眼,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而且还不怕苦,要是那小子不出问题,日后武道顶点之上,定有这小子一席之位。”
祖老青眼睛不断飘向年轻道人季今朝,那小子塌着个脸护着酒葫芦直摇头,邋遢老二觉得无趣,只得干咽了口唾液,摇头晃脑道:“虽然被武林中那些自视甚高,道貌岸然的人整天没事就拎出来骂一骂,不过你还真别说,在青王府这些年,不愁吃不愁穿,想做什么旧做什么,只要不是烧杀掳掠就行,逍遥有快活。那些人就是成天吃饱了没事干,总喜欢把别人拎出来说,除了像你左老道这种几近仙人的人,管他武道修为再高,权力滔天之人,还不是一年四季都得吃喝拉撒,我就不信如皇宫圣山就不需要脱裤子拉屎了。你还真别说,那小子是惫懒些,不过天赋是没的说。如今不是六品境界,假以时日,不消三月,我就敢保证他能晋升到最少四品境界。”
季今朝扭头看向西上峰的方向,心中有些诧异,那天碰到的负剑公子哥没想到还有这种天分,勉强还是算的天才。
不成想左思邈却泼冷水道:“这种天赋你也敢说不错,想当年老道我可是……”
祖老青挥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子把你们道牢山和如今权势滔天的青王府串在一起,你还没说怎么感谢我呢。”
左思邈并不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的徒弟。
季今朝抱着酒葫芦想了一下,道:“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青王府如今看来确实是如日中天,一个异姓王能做到这等境界也算是旷古烁今了,不过这并代表青王能一直这么得宠下去,要知道,无论是朋友情分还是军中情谊,终有一天也会用尽。说句难听的,要是日后青王死了,以世子陈旗云的战功或许还能捞到亲王继续当当,可以世子的心性,怕是难以维持他父亲积攒下来的声望,难免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最后也只能沦落成个二流,甚至三流王爷的下场。”
说到性起,季今朝索性席地而坐,不顾祖老青的怒目相向,举着葫芦灌了口酒,继续道:“二公子虽然聪明绝智,师从鬼才师父李白棋,不过以他的性子,能说出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诗句,靠他振兴青王府,并不靠谱,不过在后面出谋划策,倒也不错,也是个不弱于师父李白棋的幕后操盘手。所以,说来说去,日后的重担好需要三公子陈青云来挑起,别看他现在声名狼藉,是出了名的败家子纨绔,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唬唬那些流于表面的人还好,可那些并不傻的人一眼就能看破,狼子是藏不住野心的!我们道牢山与之搞好关系,甚至产生一些纠缠羁绊,或许会让道牢山落入低谷几年,可日后定会一飞冲天,甚至比几百年前被奉为道教祖庭的地位还要高!”
说到最后,貌相极好的年轻道士将酒葫芦往旁边一搁,冲从小教导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讨好一笑。
祖老青趁机掳过酒葫芦,猛喝了一口醇酒,才心满意足道:“你说的不赖,不愧是左老道的徒弟,既然如此,你们可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好好教我家公子,不得马虎。”
左思邈啧啧道:“叫的真亲切,还你家公子,据我所知你俩可是相当不对头。”
祖老青不顾小师侄的白眼,将酒葫芦占为己有,殊不知占得了酒葫芦却占不了里面的美酒,“你管的着吗?老子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今儿叫他公子,明儿叫他儿子都行。”
左思邈呵呵一笑,眉头一挑,伸出独臂左手,五指不停掐算,最后哀叹一声,扭头就走,“要错过时辰了。”
祖老青冲着往山下冲去的臭老道喊道:“作甚?”
忙着赶路的左思邈头也不回的回道:“再慢些就要错过翠姑小娘子的洗澡时间了!”
徒弟季今朝羞的掩面而走,独留小口抿酒,笑容不屑的邋遢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