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万顷的天空之下,是纤尘不染的洁净,然而此时却有数不清的血肉之躯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净土之上,他们生于这片土地,亦将死于这片土地,什么都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带走。
巴里特在尽全力的掌控着这场战斗,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那尔部的人竟是表现出了如此的战斗力,自己这一边已经死伤将近五百人,而那尔部落战死者不过两百人。
今天已经是这场战斗的第五天,看着越发胶着的战场,巴里特的额头上竟是有层层汗水滑落,那尔部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巴里特的预料。
前两天巴里特也是对那尔部进行着一些试探性的进攻,可是每次进攻的结果都让巴里特感到失望,因为巴里特每次派出的进攻小队,都会被那尔部全力反击,甚至是在进攻小队退出去很远之后,那尔部依然死追不舍,直到把进攻小队打的毫无招架能力,死伤将尽时才罢休,远没有达到扰乱敌人的目的,跟上次贺兰部取得的效果相比相差甚远。
如此打了两天,巴里特发现自己这边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死伤的人数却是那尔部的两倍还不止,所以就改变了策略,准备和那尔部谈判,结果那尔部根本就不买他的账,认为巴里特领军能力也就平平,要谈也是分输赢之后再谈,这样僵持了一天,那尔部任凭巴里特威逼利诱,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气的巴里特眼睛冒火,却也毫无办法。
接连的失利让巴里特忍无可忍,在第四天的时候发动了对那尔部的全面进攻,本以为自己的一千多人马很快就会将那尔部给一锅端,结果过去了一天多,战斗依然在进行着,甚至是更加激烈了。
“贺兰部到底请来了何方神圣?那尔部的八百武士不过在贺兰部训练了一个多月,就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了,要是贺兰部的武士攻过来呢?”巴里特突然之间开始害怕起来,如果当初我不发起争端,而是主动示好于贺兰部呢?是不是就不要如此流血牺牲了?
战场瞬息万变,也容不得人分神,尤其是一军之将,就在巴里特思索之际,那尔多又阻止死士进行了一波强烈的反击,逼得且渠部的武士无法再前进分毫。
看到这样的局面,巴里特知道如何打破,他慢慢的端起了弓,将羽箭瞄准了那尔多,只要将那尔多射杀,其他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巴里特伸手向箭壶里摸去,刚拿出一支羽箭,还未搭上弓,就看到一名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了自己的身前。
巴里特眉头一皱,神色冰冷的问道:“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那斥候立刻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声泪俱下的说道:“头领大人,大事不好了,我们的部落被贺兰部围攻了,不出半天,我们的部落就会被贺兰部一举拿下。”
“什么?”巴里特大惊,举起弓就砸向了斥候,“当此紧急时刻,你可知道你胡乱散播谣言会置大家于死地?”
“头领大人,我没有胡说,赶紧撤回去吧,再不回去,我们真的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巴里特的弓砸在了斥候的脑门上,顿时鲜血迸流,可是斥候根本就没去在意,如果巴里特此时不做出正确的决断,等待大家的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斥候声泪俱下的样子,巴里特知道斥候的话并不是妖言惑众,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顿时巴里特心如死灰,他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朝着身边的亲信说道:“吹号角吧,我们需要赶回去救部落的人,凭着留在部落的一千余武士,在贺兰部大军面前,必然会战败,我们必须赶回去驰援,正好可以对贺兰部进行内外夹击,这样我们还有胜利的可能,只要打败贺兰部,这里的一切都将属于我们。”
“呜~呜~”撤退的号角声响彻在这片大地之上,听在那尔部人的耳朵里,却如听到了人间的仙乐一般,而听在且渠部众人的耳朵里,就让人无法理解了,这一仗虽然打得比较困难,但是不消多长时间,那尔部就会坚持不住,最终的胜利必然会落入且渠部的手上。
突然的号角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包括巴里特在内,他不得不组织军队徐徐撤退,然后去面对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长老,我们追吗?”看着徐徐撤退的且渠部军队,一名那尔部的武士朝着那尔多问道。
“追?你看看我们还有人能追吗?他们撤退已经是上天垂怜了,赶紧派人过来救治伤者,命令所有没受伤的人赶紧清理战场,这里死尸太多,不是好的象征。”那尔多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但是且渠部的人马真的是撤退了,这意味着,此时此刻,那些没有战死的人又能继续活下去了。
“贺兰部的援军终究没有过来,可是这是为什么呢?眼看着且渠部胜利在即,可是他们怎么就突然撤退了呢?”带着种种疑问,那尔多开始带领大家清理起了战场,他相信,很快他就会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
由于救援心切,巴里特的大军在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着,巴里特知道,如果自己回去晚了一步,将会对部落造成多么大的损害。
“头领,事态紧急,我们要不要派几队骑兵先行回去?好给贺兰部造成一定的影响。”在急行军的同时,一名百夫长向巴里特建议道。
此时巴里特的大军还有一千六百余人,骑兵有一千人,另有三百名弓箭手,二百名刀盾手,还有负责辎重粮草的一百人,整个军队的建制还是相当完善,此时听到百夫长的建议,巴里特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同意了下来。
“各骑兵百夫长听令,我们部落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为了早一步回到部落,我命令八百骑兵先行回去,见到贺兰部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巴里特的声音落下,整个军队的形状便发生了改变,原本在前方防御的刀盾手纷纷让到了一侧,给后面的骑兵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所有骑兵都箭一般的向前窜了出去。
八百名骑兵急速奔跑着,哪怕是踏在这松软的草地之上,也发出了隆隆的声响。
就这样疾驰出十几里,眼看着部落就在自己的前方了,诡异的一幕却出现了,奔驰在最前方的骑兵竟是如踏空了一般,纷纷的掉入了一个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后面的骑兵一时之间停不下来,一个挤一个的接连掉入了不同的陷阱,顿时哀嚎声、惨叫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