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百骑兵跑出营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追击,而是庆幸自己又活了下来。
“看来这又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吧。”有的人这样想。
但是事实并不如众人想的这般美好,因为有的人又听到了羽箭的破空声和隆隆的马蹄声,刚刚将兵器放下的人甚至还未重新拿起兵器就遭到了第二次的攻击。
这样的进攻方式让且渠部的众人充满了沮丧,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敌人先来一轮密集的弓箭压制,所以他们不得不拿起弓箭还击,可是一轮羽箭还没射出,敌人已经骑着战马飞奔而来。
看着敌人的战马飞奔而来,他们不得不放下弓箭,又去拿弯刀,在这短暂的时间接触里,很多且渠部的武士兵器都没有换过来,就被敌人毫不留情的给抹去了生命。
这一次突袭的骑兵足有四百人,四百名骑兵手持弯刀,在且渠部的营地里大杀而过,同样的,这四百名骑兵也没做任何停留,只是不断的向前冲锋,偶尔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也会成为且渠部武士的刀下鬼,然而这并没有影响整个战局的发展,四百名骑兵过去,足足带走了将近三百名且渠部武士的生命,而他们只损失了不到五十人。
这一轮骑兵过去,且渠部的众人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根本就不再是试探了,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绞杀,每一次都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且渠部就死伤了一千余人,剩下的三千人斗志也都降到了最低点,最要命的是此时他们的身体都无比的虚弱,甚至是达不到平时战斗力的三成,如果敌人来回不停的进攻,结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两轮骑兵的急促进攻后,巴里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他走出营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脚步轻浮,浑身无力,嗓子就如火烧一样难受,他想大声的说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根本就无法让人听见。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整个营地都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在东奔西跑,根本就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击,更让他心凉的是,在满地的尸体当中,他看到了千夫长文森的尸体,文森应该是试图阻挡敌人而牺牲的,此时他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就如一只被遗弃的野狗,根本就无人顾及。
巴里特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他强忍着没让自己倒在地下,低沉着声音说道:“大家不要慌,一切听我指挥,违令者斩;大家不要慌,一切听我指挥,违令者斩。”
如是喊了几遍,巴里特的嗓子已经快要说不出来话了,可是收到的结果却是微乎其微,仅仅只有十几个亲卫朝他围拢了过来,情急之中,连他自己都忘了吹号角。
“头领,我们怎么办?”围拢过来的亲信武士六神无主的问道。
看了看整个营地的样子,巴里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是好,“大家跟着我,别走散了,紧急情况随机应变。”
还未走开几步,更多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惶恐,一声比一声凄惨,这一次已经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之前冲杀营地的两批骑兵,此时已经汇到了一起,又从反方向冲杀回来了;同时,又有一批八百人的骑兵从另一侧冲杀了进来。
将近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在且渠部的营地里疯狂的收割着生命,这一次他们没再从营地贯穿而过,只要是看到有活着的且渠部武士,都会毫不留情的杀过去,直到杀死对手或者自己死去为止。
在这样一边倒的屠杀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且渠部的军队便失去了任何的战斗力,围绕在巴里特身边的亲卫此时只剩下了五个人,他自己也受了伤。
“头领,我们赶紧撤吧,再不撤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不知道何时,千夫长卡尔来到了巴里特的身前,满脸绝望的说道。
这一仗打的让巴里特憋屈极了,到了现在,他对敌人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不是贺兰部。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此战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彻底的失败。
想到此,巴里特怒吼一声,拿起弯刀就朝着一名正在赶过来的骑兵冲去,一刀下去,直接砍断了战马的双腿,骑兵随即摔倒在地,巴里特疯狂的冲上去,一刀刀的向骑兵的身上砍去,可怜的骑兵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手是谁,就被巴里特砍的丢掉了生命。
“头领,小心。”在巴里特砍翻一名骑兵时,下一名骑兵又奔袭而来,目标直指巴里特,卡尔见状,立刻赶上去,硬生生的接过了一刀。
这一刀刚接过,第三名骑兵又是飞速驰来,卡尔咬着牙又迎了上去,直到第四名,第五名骑兵驰过,卡尔终于坚持不住,踉跄着跪倒于地,眼睁睁的看着第六名骑兵杀来,却再也无法举起手中的刀。
卡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头颅被砍的结局,可是几个呼吸过去后,那种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茫然的睁开了眼,发现巴里特为他挡了这一刀。
这一刀正中巴里特的肩膀,一条血淋淋的刀口鲜血留个不停,但是巴里特再也顾不上这个了。
“撤,赶紧撤。”看着接踵而来的骑兵,巴里特咽了咽唾沫,艰难的说道。
在生与死之间,巴里特再也顾不上什么荣耀与屈辱,他只希望且渠部的所有人都能跑的更快一些,不要让敌人追上来被一刀砍死。
大批的牛羊、干草都被留在了营地,这让贺兰部的人狂喜不已,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从此以后,在这片区域之上,贺兰部将难逢敌手。
看着仓惶而逃的且渠部人马,拔野古心里是一阵的恍惚,此时许功绩正策马立在他的身边,这一仗所有的谋划都是许功绩想出来的,他们只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而已,这一仗以后许功绩在草原上的名声将会大噪。
“许先生,我们追不追。”带着钦佩的口吻,拔野古向许功绩恭敬的问道。
“穷寇莫追。”许功绩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无尽的旷野,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照在少年的脸上,洋溢出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