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快的气氛中，大家大口的吃着肉，大碗的喝着酒，古今非根本就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了，他只知道酒碗一空便会被少女立刻倒满。
对于眼前的景象，古今非感觉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无法看得清，所有的景象都如梦境一般，他在里面不可自拔的沉沦着，想要走出来，内心深处又有着深深的不舍，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在模糊的光影当中，古今非看到少女正在炉火前翩翩起舞着，淡蓝色的衣服衬起少女修长的身体，那愉快的欢笑伴着她头饰上的银铃轻奏出世间最悦耳的声音，古今非看的出神，不由地感觉自己飘飘然起来，醉入了梦乡，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今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帐篷内还未灭尽的火光映照下，他看见了一名漂亮的女子，白皙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的鼻梁，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开朗活泼，不似中原女子的小家子气，古今非俨然发现她便是晚饭时给自己倒酒的少女。
接触到少女手臂的那一刻，古今非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努力的定了定心神，只见他非常轻柔的将少女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给移到了一边，然后盖好少女身上的被子，以轻不可闻的动作走出了帐篷。
感受着冷风的吹拂，古今非感觉到一阵惬意，那刚刚升腾起来的无名邪火也是随着冷风慢慢消退下去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银色的月光如银河一般倾泻而下，为这朦胧不见尽头的草原铺上了一层厚重的神秘感。
“不知道九叔他们睡了没有？”古今非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突然看见距离自己五十余步的帐篷中还亮着火光。
古今非径自朝着帐篷走去，待他走近时，他果然听到了李九和许功绩的话语声，而商队的另外两人并不在里面，想来是首领给他们安排了其它的帐篷。
“这么快就完事了？”见古今非进来，许功绩饶有兴致的问道。
“完事？完什么事？”古今非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又是面红过耳。
见古今非懵懂不知，许功绩惊呼道：“你别告诉我，你对这方面的事什么都不懂。”许功绩生在富贵人家，对这男女之事也是经历过，只不过他总是自视清高，不把寻常女子放在眼里。
“好了，功绩，你比非子可大上两岁，总该有个兄长的样子，非子江湖阅历本来就少，你不教他就算了，反过来你还嘲笑他。”见古今非被许功绩说的极为尴尬，李九轻咳了一声打断道。
被李九这么一说，许功绩觉得自己的确做的有点过分，古今非不比自己，远没有自己见识的多，经历的多，所以向着古今非歉然道：“非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贪图嘴快，其实我也没经历过那方面的事。”
几人被许功绩说的一笑，顿时将刚刚的尬尴气氛扫去了。
“非子，来这里烤烤，晚上冷的很，原本我们还以为你这一醉最起码要睡到明天中午的，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醒了。”李九让古今非围坐在炉火旁，又往里面添了点火，火光照在几人的脸上，忽闪忽闪的。
“怕这酒是被吓清醒的吧。”许功绩又随口应了一句，接着说道：“九叔，我看这部落里都挺好的，不仅男人好客，女人也极为好客，没想到女子居然开放到这种程度，竟然往陌生男子的帐篷里面钻。”
“就你小子心细。”李九白了许功绩一眼，接着说道：“草原部落资源匮乏，各部落之间为了生存经常会因为一块肥沃的草场而发生大规模的斗争，在部落斗争中，很多男人会战死，而部落为了延续，就有了十四岁以上未成婚的女子可以随便进出从外面来的男人的帐篷中的习惯，甚至是这已经不是习惯，而是草原里的习俗，前提是只要女子愿意。”
听到李九这么一说，许功绩顿时恍然，他知道在这荒谬的习俗背后，是由多么残酷的战争导致的，而为了部落的延续，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而古今非也更加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活下去才是最后的延续，没有什么比好好的活下去更重要了。
这样想着，古今非便陷入了沉思当中，沉思了良久，古今非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突然开口道：“九叔，功绩兄，你们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其实这次出塞我是为了逃兵役的，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可能会在这里多呆一段时日再回去。”
古今非的话说完，两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惊，李九说道：“你这事老古之前已经跟我提过了，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正好你可以从这里做个地商，以后我们有什么没卖出手的货物就寄存在你这里，留着给你慢慢和部落交易。”
李九停顿了一下，又把目光看向了许功绩：“想来你也准备留在这里吧？”
许功绩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九叔，您怎么知道？”
李九淡然一笑，“没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事实摆在这里罢了，我们这次回去，待明年春雪化过，还会再来这里的，到时候皇上要打仗的消息是不是谣传，自然会一清二楚，那时你们再跟着商队回去，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火光的映射下，三个人的眼睛都忽闪忽闪的，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但究竟在思考着什么，他们三人很多年后都仍然感到恍惚，那种大势的变化让他们根本就无暇应对，只能随波逐流着，逐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