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非架着许功绩回到酒楼时,天色已晚,本以为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古今非却看见李九,张金等人都聚在前院里,似乎是在等着他们。
“回来了?”李九问了一声,“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赶紧扶功绩去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
看到古今非他们安全回来,李九也是松了一口气,白天发生的事他们已经有所耳闻,通过那两名卖苏绸的苏州人口中得知,仗义出手的两名年轻人正是古今非和许功绩。作为酬谢,他们还送来了很大一段苏绸过来。
“以后少惹事生非,连累了大家你们可担当不起。”在进到酒楼的那一刻,古今非隐隐听到了张金他们不满的声音。
“是啊,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瞎逞什么能,害的我们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敢休息,这么晚回来也没有个解释,真没大没小的。”
“早晚要栽在这小子手上,晦气。”
“什么都不懂,还想着出塞挣钱。”渐渐的,众人将不满都往古今非一个人头上撒,碍于许功绩的家世,他们不敢如何说他,但是对于古今非这样毫无背景的普通人,他们可不会有任何忌惮。
杜麻子的声音穿过院子,依然传到了酒楼里的古今非的耳朵,这时他才有点明白,平时大家对自己的笑脸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在背地里他们早已把自己骂的一文不值。
“你们够了,他是我带出来的,我就会对他负责到底,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途径这里的商队多了去,你们大可跟着他们。”
李九大声呵斥道,“非子他平时可没少替你们干活,喂马,打水,做苦力,哪一样他抱怨过,他父亲古远老实,你们可别欺负他也老实,他只是没出过远门,没有经验而已,你们想想,任何一件事只要你们教过一遍,他还有掌握不了的吗?
你们啊,就是见识太短,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毛头孩子一般见识,莫不知有句老话说的,莫欺少年穷,以后别再说这些话,别让人笑话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赶紧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就在古今非失落之际,他又听到了李九铿锵有力的声音。
一时间古今非心里滋味莫名,杜麻子他们对自己没有好意,但是九叔却是对自己照顾有加,而且许功绩也把自己当朋友,舒老夫子当时说,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大概就是如此吧,与人相交确实是一门学问。
将许功绩服侍睡下后,古今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睡下时,便传来了敲门声,“谁?”古今非警惕的问道。
“是我。”
“是九叔啊,快进来。”听到是李九的声音,古今非赶忙将门给打开了,见到李九的手上还拿着一大卷苏绸。
“非子,白天听说你们与胡人争斗,可把我们吓坏了,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这是那两个汉人作为答谢礼送给你们的苏绸,你好生保管着,这东西在塞外可是抢手货,能卖不少钱呢。”说着,李九就把苏绸放到了古今非的床上。
“九叔,谢谢您。”古今非心里一阵温暖,看着李九竟是鼻子发酸了起来。
“跟我还客气干什么,你初次离家,肯定有诸多不适应,但是一路上你从来没喊过一声累,叫过一声苦,这份坚韧劲儿,我就比不了。”
“我第一次出塞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年纪,途中可让老行伍操坏了心,嚷嚷着累不说,还三番五次的偷偷往回跑,关键是还找不到具体的方向,当时可丢人了。你爹既然把你交给我,就是对我李九的一份信任,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期盼,在路上,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提,我绝不含糊。”坐在床沿上,李九缓缓的说道,语气中有着对古今非的大大赞赏之意。
对于刚刚张金他们说的话,李九只字未提,这让古今非更为钦佩,在人后不说人坏话,这是舒老夫子时常教他的,见到李九也做的这么好,古今非不禁对李九更有好感了,有李九带着,古今非也不再怕前路坎坷。
至于张金他们,都不过是糙汉子,李九没提,古今非也懒得去说,就当是同路的陌生人好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停当,便向着更北的方向走去了,如是走了五六天,官道变得越来越窄,再往北,就彻底变成羊肠小道了,只能容得下一匹驮马勉强通过,道路的一侧,是越来越深的峡谷,古今非知道商队已经进入了燕山。
秋风吹来,已经有阵阵的冷意,但是商队走的却更慢了,山路越来越崎岖,磨破了鞋子,磨破了脚掌,甚至是要有人在后面托着马匹的屁股,马匹才能继续往上走。
累了就找个稍微平整的地方休息,晚上也只能扎营在外,再也不像前段时间可以找到酒家住宿了,看着众人越来越邋遢的模样,古今非知道他自己也变成这样了。
很多天都没有洗澡了,由于赶路时流下的汗水浸在衣服上,一有风吹来,就能闻到一阵阵的酸臭味,想到父亲常年出塞,过的就是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古今非心里便一阵发酸,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挣很多钱,不要父亲再这么辛苦了。
翻过了一座座山,每当以为这就是一座山时,古今非就绝望的发现,身前又出现了一座更高的山,山峦耸立,直通云霄。
古今非的鞋子已经磨破了几双,身上的衣服也被挂的到处都是洞,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只知道不停的往山上慢慢的走着。
“快看,长城!”不知道走了几多时日,古今非听到了许功绩兴奋的叫喊。
顺着许功绩所指的地方看去,古今非果然看到了连绵不绝的长城,就如巨龙一样,横亘在千山之间,巍峨雄壮。
“长城东临大海,西至山海关,共长六千余里,是中原抵挡胡人的重要屏障,长城可抵千军万马,是蒙大将军耗费数年所建,至此已有两千余年了。”看着那气吞山河的万里长城,许功绩不无激动的说道。
“真是太壮观了,这么伟大的工程必将延续千万年。”古今非也是激动不已,跨过长城,再往北走一百多里,就彻底出了huaxia朝版图了,那时候就真正的到达塞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