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瑜心思微动,把原本在心里成型的计划改了。
到了海科大后,林清瑜和Anddy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指挥着工人把画全都挂好后,林清瑜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有出幺蛾子。
“放轻松,大大小小会展你也参加那么多次了,怎么还跟刚参加实习一样。”Anddy在旁边安慰她。
林清瑜笑了笑,说:“Anddy姐,你可别笑话我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坐在大礼堂最后排,等待着校庆开始。
“今年,我们有幸从慕氏画廊借到了十几幅闻名于世的传世佳作,之前我们总被兄弟学院说是一群只懂得搞科研的技术宅,今年,我们也学学他们艺术一下,以这次画展为契机提高我们的艺术赏阅能力。”校长的话让原本听发言听得昏昏欲睡的林清瑜打起了精神。
她借口上厕所,从后排往前排慢慢移动。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办法让Anddy坐在前排,如果真的有人要损毁画,至少Anddy是离得最近的。她带着Anddy来画展的事公司都知道,她再往李经理那儿挑拨几句,让李经理知道苏景怜这件事是针对李经理,挑起李经理对苏景怜的不满,她再坐山观虎斗就好。
当然,她这计划的前提是画的安全她已经再三确认过。今天这批画,她全都赶制了框架裱了起来,在以前她是很抵制这种做法的,但这次为了确保画的万无一失,她只能放弃自己的原则。
而且这也是她权衡之后决定的,这次海科大的校庆之所以借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画,无非是海科大要展示自己的财力,这不是艺术学院,能有几人对这些画感兴趣?所以玻璃框对观感的影响在这种情境下不如画的安全重要。
为了避免安保人员被苏景怜收买,她特意找了另外的保全公司雇了几个保安,在幕布后时刻待命,每人盯紧一幅画,一旦有人有异常举动立马制止。
可是现在,当被李经理和Anddy如此照顾之后,她改变计划了。
被人当枪使的滋味不好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要给自己留下底线。
她今天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保证每一幅画的安全,至于教训苏景怜的方法,日子还长,总能找到。
此时台上的校长正在一幅幅介绍着画作,一直到校长讲话结束,会场内都没有任何的异常,让林清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风声鹤唳。
林清瑜紧绷着精神,直到校庆结束学生离场,林清瑜预想中的毁画行为都没有发生,她按按因为过度集中精神而有些痛的太阳穴,长舒了一口气。
Anddy此时也从后排过来,坐在她旁边:“看,没什么好紧张的,这不是就结束了吗?”
林清瑜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一个男生从她旁边疾步跑过,冲上了舞台,奔跑的方向正是那幅茶花女。
“快拦住他!”林清瑜伸手抓了一下,连那个男生的衣角都没抓住。
担心画的安全,穿着小高跟的她急匆匆地跟着跑上台,却因为太着急上楼梯的时候崴了脚,不得已减慢了速度。
好在保安也听到了林清瑜的话,快速冲上台,把男生制服。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画外面的玻璃在男生的冲击之下碎裂,林清瑜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都断了。
她顾不上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半跑半蹦着过去观察画的情况。
还好,她选择了虽然反光很严重但很坚固的玻璃裱框,如今玻璃虽然碎了,但画还完好无损。
被钳制住的男学生倒在地上,身边掉了一块砖头,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就是它,这是魔鬼,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它!”
林清瑜皱了皱眉头,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心里的紧绷着的弦终于是松了下来。
男生的这个行为,跟苏景怜助理说的在画上涂鸦可是差的远了,一旦让他得逞,这幅画连修复都无法完成。
公司事先联系的警务人员此时已经给男学生带上了手铐,两名警察押解着男学生便要离开。
“你们在供奉魔鬼,你们都会被惩罚的!”在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男学生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林清瑜此时已经安排工人把画都装好,忍着脚踝的疼痛走了过去。
“我能问他几个问题吗?”林清瑜问押着男生的警察。
警察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立刻把人押上警车,算是默许了。
“你为什么说这幅画是魔鬼?”林清瑜觉得男生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洗了脑,这是苏景怜的手笔吗?
“不是吗?如果不是它,我爸怎么会死!我妈怎么会跳楼,而你们,却把这个吃了我爸妈灵魂的魔鬼挂在高高的地方供人敬仰!”男生面上愈发癫狂。
“你父亲是谁?”林清瑜心中突然有了某个猜想。
“你们天天称赞他,称赞他是个天才,你不知道他是谁?”男生大笑起来,“真可悲,你连梁彧都不知道。”
听了她的话,林清瑜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梁彧是茶花女的作者,也是这个男生的父亲。
而关于茶花女,流传二十年的不只是它的艺术造诣,还有一个故事。
当时茶花女问世,梁彧车祸身亡,其妻追念亡夫跳楼而亡,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知所踪。
故而,这幅画被笼上了不详的阴影,由拍卖行拍卖给慕氏后,一直存在慕氏。虽然期间无数人想要购买,但却都被画廊婉拒。
但这只是一幅画,怎么可能有什么魔鬼收割灵魂?若真是这样,慕氏这些年又怎么会愈发强大成了画界龙头老大?
“在想什么?”慕凛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林清瑜的思考。
“没事。”林清瑜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慕凛枫横抱起林清瑜,“痛么。”
被慕凛枫一提醒,林清瑜才想起自己被崴伤肿的老高的脚踝,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些疼。
“本来不疼的,被你一提醒,这会儿有点疼了。”林清瑜被慕凛枫抱着,身体不自然的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