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当周抒雅看见慕淙屹抱着长安出现在寺院旁的空地中时,脸色十分难看。她狼狈地迎了上去:“殿下,寺院乃清静之地,您这样……只怕不大好吧?”

慕淙屹淡淡然扫了她一眼,说:“到山下的茶肆里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周抒雅知道他定是要问下药的事情,也不担心,拢了拢头发,说:“好。我马上来。”

骁影落影几人忙围了上来,凌风远远地站着,看见长安脸上粉嫩粉嫩的,又将头埋在慕淙屹的胸前,心里一个咯噔。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走上前去,笑着说:“殿下这样抱着会很辛苦吧?不如末将来背?”

慕淙屹扫了他一眼,面色平静地说:“本王的女人,不习惯别的男人背。”

凌风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装作不在意地笑笑,落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中意长安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来到山下茶肆,因天热,此时茶肆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慕淙屹挑选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了,周抒雅当即便跪倒在他身前。旁边几个茶客见了无不觉得惊讶。就是老板也只敢在一旁张望,不敢前来招呼。

“老板,来几碗清茶。”骁影说。

老板这才战战兢兢地提了茶壶上来。

“殿下,那药真的不是我下的。”周抒雅说。

“那是谁下的?”慕淙屹冷冷地问。

周抒雅欲言又止,反倒一直跟着她的碧清和另外一个小丫鬟跪倒在地:“殿下恕罪,那药真不是小姐下的。”

“殿……殿下……”那个小丫鬟吓得浑身哆哆嗦嗦,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是,是奴婢下,下的……”

“你?”慕淙屹冷眼瞟了她一眼,恰巧那小丫鬟抬头,只那样片刻的对视,她便吓得哭了:“殿下……饶,饶命!”

碧清这才道:“殿下,她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小丫鬟,名叫碧云。这药就是她下的。”

慕淙屹眉头微皱,朝身边坐着的长安看了一眼,又问:“是吗?”

“是。”碧清说,“而且下药这件事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并不是奴才们自作主张,请殿下明察,饶碧云一条性命。”

“长安,你说该不该杀?”慕淙屹问道。而此时,茶肆老板正在替他倒茶,听闻此言手一抖,茶水竟洒在了他的外袍上。慕淙屹抬头看了一眼老板,但见他一脸惊讶恐惧地呆呆看着自己前胸的茶渍,一见自己看来,当即跪倒在地,茶壶已经扔在了一边:“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慕淙屹拿着杯子,说了声:“还是空的。”

骁影忙将茶壶自地上拎起来,给慕淙屹满上。

慕淙屹一饮而尽,见骁影给其他几人都倒上了,才挥了挥手。骁影忙一把拎起喋喋不休嚷着“饶命”的茶肆老板:“好了,再去倒一壶上来!”

老板觉得自己的腿脚都软了,拎起空茶壶忙往里间而去,头上背后已经出了一层汗。

“殿下自会有自己的考量。”长安看向慕淙屹,朝他笑了笑。

慕淙屹眉眼微暖。

“碧清,你回去回复太后娘娘,就说本王的命数不会受任何人的掌控。当初将先帝拉下马,实是因为先帝太过分,如今新帝即将继位,请太后娘娘将心思放在朝政上,放在如何安邦治国还百姓一个清明的太平盛世上。至于本王的终身大事,本王会自行抉择。”慕淙屹说。

碧清恭恭敬敬道:“是,碧清知道了。”

“落影,将碧云带下去。处死。”慕淙屹冷冷吩咐。

“殿下……殿下!饶命,饶命!”碧云吓得脸色苍白,双唇失了颜色。

落影一手握住碧云的胳膊,将她拎了起来。满脸是泪的碧云嘴唇哆嗦着:“抒雅小姐……救命……”

慕淙屹手一挥,落影便挟持着碧云快速离去。老板在里间门口看到这一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是母后的命令。”慕淙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抒雅,说,“今日便放你一马。往后若是再有这种幺蛾子出现,周抒雅,只怕到时候就没这么简单了!”

周抒雅咬了咬牙,说:“表哥,你为了她,是不是可以六亲不认?”

“不。”慕淙屹慢慢道,“我认她。”

不一会儿,落影回来了,说已经将碧云给处置了,又将上午中午发生的一切简要报告给了慕淙屹,慕淙屹当即便下了命令:“回城。”

回锦都城有一段距离,长安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趴在慕淙屹的腿上睡着了。慕淙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陷入了沉思:看来得去地牢一趟。

云海的罪行这么快就被定下来了,总觉得事有蹊跷。

回到锦都,正好是晚饭时间,慕淙屹原本想让骁影带着长安回宣王府,自己往刑部大牢而去,可长安却说无碍,在马车上休息过了,想要和他一起前去。

他说了声“好”,命落影将周抒雅打发回去,自己带着长安几人去碧水雅阁吃了晚饭,便往刑部大牢而去。

高天行听说他要找云海问话,忙道:“殿下,不是下官不肯,实在是太后娘娘有了懿旨,说是云海是国之罪人,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探望。”

“本王是去探望的吗?”慕淙屹冷声问。

“不,自然不是的。”高天行谄笑道,“只是,审问也不能。太后娘娘说了,已经盖棺定罪了,就等着明日午时问斩呢。”

“是吗?”慕淙屹平静地说,“那本王若是执意要进去呢?”

“那下官也只能得罪了。”高天行话刚说完,只听慕淙屹清了清嗓子,说时迟那时快,骁影刷的一声将长剑拔出,顶在了高天行的喉咙上!

“殿下饶……饶命!”高天行忙喊。

慕淙屹皱了皱眉头:“今天一天就有不下四人在本王面前请求饶命,本王是那阎罗吗?如此可怕?”

高天行梗着脖子,双手连摆:“不,殿下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殿下……非是下官不让您去审问,实在是……是云海他,他已经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