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常子睿的身份,其实比苏离的身份还要晚一些捏造好。本来慕淙屹只准备让她在自己身边做个亲卫,没想到这丫头一心想挣军功,慕淙屹怕她军职升得太快了惹人嫉妒,会怀疑她的来处,便未雨绸缪让周清络替她做了常姓的身份文牒。恰巧常青林和常子睿在云门之战中战死,便借了常子睿的名。
对于长安口中“大人”二字,周清络笑笑:“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军师大人了。本就只是跟在军中而已,并没有实职,先如今不在军中了,你不如直呼我名字。”
落影在一旁道:“军师大人太过自谦,虽然殿下并未给您实职,但是,在殿下心中,您就是征南军镇北军唯一的军师。”
周清络笑笑,并没有反驳,只道:“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能得他信任一直带在身边也就够了。”
“大人,前些日子周烁去了宣王府。”长安说。
周清络笑容微微收敛了些,说:“他可有向殿下解释沉船之事?”周清络毕竟是聪明人,只要长安一提起周烁的事情,他便已经揣测出了长安定然是听闻了什么风声。沉船一事,他们周家兄弟的确有责任,毕竟当初弃马登船可是他们提出来的。
“说了。”长安说,“说当时他提议走水路之事错在他。”
“可还说了些什么?”周清络问。
周烁确实说过当初走水路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让他那么说的,可是问他到底是谁他却又说不能说出来。长安不知道周清络是否知情,因为当时的确是周烁在提议,周清络只是让她去问问殿下到底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稳妥。所以,她便隐瞒了没有说,只说:“大人觉得他还应该说些什么?”
周清络笑笑:“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一向脑子简单,从来都是以殿下的命令为上,这一回怎么会突然操心起路线问题,提出要走水路了。”
他这么一说,真相越发扑朔迷离。到底是周烁一人的行为,还是两兄弟商量好了,周烁为了保住周清络将责任独独揽在自己身上呢?
“大概是被老四那伙人行刺之后,为了保险起见所以突然生出的主意吧?”长安说。
“老四那伙人的幕后指使者有没有查出来?”周清络问。
落影说:“不知为何,玄夜门一查到锦都的事情进展就会特别慢。到现在也没给个准信。”
这其中奥秘,长安已经猜出了个八、九分。因为她要求玄夜门查的青莲的住所,到现在也没有下落。她说:“落影大哥,你在殿下身边一向是消息最为灵通的,现如今锦都城的玄夜门怕是已经阳奉阴违了,我手上青莲的案子急需查出青莲在外的住所,这些日子还要麻烦你,替我好好查一查。”
落影点头应了声:“好。”
骁影冷笑了一声:“苏姑娘,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殿下身边,这青莲住所一事你不让我去查,却让他一个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人去查,难不成说他比我还更可靠些?”
骁影说话向来这样,夹枪带棒,落影与他共事时日长久,并不以为意,只淡淡然一笑:“苏姑娘放心。”
“呵呵,放心?”骁影冷嗤,“她倒是放心!毕竟,她根本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到现在才现身,明明我们一条船上失散的,就连问心有愧的周烁都已经去殿下府中请罪了。而你呢?这些日子你躲在哪里?”
“我回了连都。”落影说,“祖母身体欠安,我们一家人都回去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看看我父亲这几日是不是请了休回了连都。军师大人被禁足怕是不知道,但是周太医每日当值,这事情应该知道。你大可现在就去问问他。”
“崔中丞的确告了假。”周清络说,“我虽禁足在这竹园,但是身边小厮没有禁足,朝中动向还是知道些的。”说着,他又对落影说,“骁影无心之说,你别放在心上。回去转告你父亲,就说让他节哀,老人家年岁大了,能安详逝去也是一种福分。”
长安骁影这才听出原委来,原来落影的祖母去世了!
骁影脸色尴尬,对落影说:“对不起……”
落影冷淡道:“你总是不惮拿最坏的想法去揣摩别人。我跟了殿下这些年,若是真有心做奸细,殿下早在南夏受重创的时候就遇害了,还用等到攻千祥的时候?一个奸细难道不该挑对方最薄弱的时候下手吗?那时候我们几人没日没夜地守着,生怕敌人得知殿下身受重伤的消息而趁机进攻,你忘了?我可有半点像是作假?”
骁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像。”
“跟着殿下征南闯北,我原以为你也就是嘴巴得理不饶人,没想到竟是连我们这些共生共死的兄弟也怀疑,骁影,我们还是一个团体吗?亏你还是我们暗卫的队长!”落影怒道。
“好了好了。”周清络说,“殿下现在每天在朝堂上忙得焦头烂额。我听说昨日又谈崩了,北蒙鞑子不肯让步,己方议和的大臣倒是有人开始说见好就收,想要退步了。”
“退步?!”骁影怒道,“好不容易打到松州,他们是无关痛痒,也不知在前线的兄弟死伤了多少!竟然轻轻松松说要退步!是谁说的?!”
长安见他情绪一下子就又激动起来,忙阻拦道:“殿下心中自有考量。骁影,如今我们将青莲的案子办好,就是对殿下最大的支持。对了,之前殿下已经修书给郁锦,让她带着赫海和云慕城的人手过来帮忙。”
骁影一听郁锦的名字,原本的躁戾之气这才渐渐压了下来。
“凌风也在路上了。”骁影说,“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应该还会在郁锦他们前头赶到锦都。”
“也不知前线僵持成什么样子了?”长安说。
“僵持着呗,偶尔打一打,都是试探性的,谁也不敢动真格的。都在等议和结果呢。”骁影又说,“殿下说你近些日子劳累,不让我将前线的消息报告给你。前线来了消息,都是直接呈给他自己。”
难怪这段时间他如此劳累,朝堂议和烦心,玄夜门内变操心,前线的事情挂心,一个人能有多大的精力啊,要同时处理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