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周家的下人办事效率很快,快马加鞭自周抒雅房间里取了那幅画。没出多久,便送到了太子府。

慕淙屹摊开画像,见果真如她们所说,青莲的画技高超。画像的起承转合之间十分流畅,一看就知道是苦练了多年的。

“听说在教习坊的时候,她还曾赠给大家一些册子?”慕淙屹又问,“还曾给你一本?”

周抒雅面色古怪看了一眼他,低下头去:“的确是有。”

慕淙屹没有继续追问,长安接了下去:“周小姐,可是没有字只有图画的那种?”

“你们都看过了?”周抒雅问。

“嗯。”慕淙屹应了一声。

周抒雅这才道:“的确。我接受的时候并没有看过,所以并不知是什么册子,等到回房才发现是那种内容的。后来还曾遣丫头还给她过,她硬是不收。说什么送出去的东西又怎能收回来,后来我便叫人给扔了。”

“你扔掉她送的册子这事,青莲知不知道?”长安问。

“应该不知道吧?”

“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你们两人因此而生嫌隙?”长安又问。

“我都说了不知道了。再说,我和她一直关系都还不错,哪里有像生了嫌隙的样子?”周抒雅有些不大高兴长安紧追不舍的问法。很显然,长安在试图将她与案件扯上关系。

“抒雅小姐,但是据我说观察,您在议和之前的三天舞蹈训练过程中,与青莲姑娘并不像是闺中密友的样子。”长安说,“那时候我也在霓裳教习坊。”

“你不觉得?”周抒雅冷哼了一声,勾起一抹冷笑,“那敢问苏姑娘,你觉得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像是什么呢?我实在是不知道苏小姐心中的闺中密友应该是怎样的。”

“至少应该是平等的。”长安说,“而不是一人高高在上,一人趋炎附势。”

“我可没有高高在上!她那般冷清高傲的人,又怎会趋炎附势?”周抒雅道。

长安淡然道:“大家都觉得她出尘脱俗和一般青楼女子不一样,但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仗着自己一身本领看不起身边的其他姑娘罢了,但是要论起想要攀附权贵的心,只怕她比常人还要更为迫切。不然,为何她独独只给你和霓裳画了画像呢?而那天她在门口送你离开的时候,你们之间的来往分明不像是闺中密友,反倒像是主子和仆从的关系。”

周抒雅说:“苏小姐此话过于主观臆断,你说在你眼里看来不像,并不代表着就不是!你既能辅助殿下查案,就不该带着如此重的感情色彩。一个人要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企图不良,自然就不能公平公正地对看待整个事情。你说呢?苏小姐?”

“的确。”长安大大方方承认了,“那么多谢周小姐的协助,之后只怕还要麻烦周小姐了。”

周抒雅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等到问话结束,已经快到傍晚了。

慕淙屹原本想要带着长安前去探望一下太子妃周抒欣,却被告知说太子爷带着太子妃出府了,也罢,两人便乘了马车回了宣王府。

到晚间时,两人将今天白日里得到的这些消息一一整理,长安问:“殿下,您觉得那根银簪周远尚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慕淙屹说,“但极有可能与凶手有关。”

“周远尚这么巴巴地想要将罪责顶下来,难道是觉得他是周家大公子,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吗?”长安问。

“长安,你想,会不会周远尚想要保护某人呢?”慕淙屹问。

“我也正有此考量。”长安说,“您觉得是谁?”

“你觉得是谁?”慕淙屹不答反问。

长安说:“我记得周远尚一年半前与我一同请求守歇阳城时候那心如死灰的样子,更记得他见云初月的时候脸上突然之间就生动了起来。殿下,那就像是一个形如枯槁的小苗,突然之间逢了甘露活过来的样子。”

“所以,你觉得云初月是他最在乎的人,也是他想要遮掩的人?”慕淙屹问。

“嗯。”长安说,“云初月是他们所有人中嫌疑最大的。而从她房间里搜集到的东西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只是,我想不通云初月的杀人动机。难道就因为和青莲不合吗?还有,那两张碎纸片很显然是揉皱了又摊平过的,看边缘的撕痕,应该没有多长时间。试想,一张纸明明都揉皱了,却又仔细摊平后放在枕头下,总感觉这其间有问题。”

“如今之计还是要早日找到青莲在‘醉春风’之外的落脚点。”慕淙屹说,“物什多了,才会能看出一点端倪和线索。”

两人打定主意明日发东西玄夜门的好手去查探青莲的住处,约好明日早些出门后便各自回了房。

可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长安出门的时候,骁影却来告诉她说慕淙屹今日不能陪她去查案了。长安问原因,骁影说因为昨夜北蒙议和使的要求被周家打探到,永定侯周建安连夜进宫将消息报告给了慕百川。今日天还未亮,殿下便被李成英请到宫中去了。

“什么要求?”长安不禁有些好奇。

“没细说。”骁影说,“但是看殿下听完李公公的话之后脸色很是不佳,想来鞑子提的要求也很苛刻!你那师兄不是一贯手段都十分狠辣的吗?”

沈宜修的确是目标性十分明确的人。长安心想。

只是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没那个本事去过问。还是处理好手头上的案子再说。因此,这一天她便和骁影两人去了一趟“醉春风”。她不敢现出自己就是门主的身份,只说殿下有命,让速查青莲在外的住处。

掌事的老鸨冯姨自然是连声应下,可是他们二人在“醉春风”里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有等到消息回复。

冯姨一脸抱歉地向他们赔罪:“没想到会这么难。之前我们只道她住在教习坊,也没有多过问,谁知道她竟两头都没怎么住……”

长安看着她讪笑的样子,淡淡然说了一句:“冯姨,我是真没想到咱们玄夜门办事的效率会如此低下,这昭华第一情报机构的名号看来委实是虚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