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看着周抒雅紧紧地握住青莲的手,心道:难不成自己的观察有误,这周抒雅和青莲之间的友谊是真的?并没有利益的牵连?
不,不像。
“周小姐,敢问你方才曾在后花园里待过吗?”长安问。
周抒雅抹了一把眼泪,看向站在长安身后的慕淙屹,嘴巴一扁,委屈地叫了一声:“殿下……人家还以为你……”说着越发哽咽,两行眼泪刷地落下,真真是美人带泪梨花带雨,让哪个男人见了不心生怜惜之感?
“周小姐,请问你方才来过后花园吗?”长安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殿下,听说您像皇上请求要纳苏小姐为妻?”周抒雅完全没有将长安放在眼里。
长安心里冷笑一声:周家的嫡长女,这就是周家的做派?如此看来,倒是和周清络不知区分出了几个档次了。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周家的年轻一代还真是性格迥异。
慕淙屹冷淡地扫了一眼周抒雅,道:“苏离刚才问你有没有来过后花园。抒雅,你听不见?”
周抒雅这才看了一眼长安,说:“来过。”
长安笑笑:“抒雅小姐眼中只有殿下一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殿下天人之姿,凡女见了难免春……心荡漾吧?”
这话说得,好不难听!周抒雅当即便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向长安:“苏小姐,你这话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口中所出吗?”
长安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浅笑:“周小姐,难道你不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道理吗?我现在说的这话,可完完全全是看了周小姐的做派才好好挑拣出来的,应该最合适你不过了。毕竟,刚才周小姐的做派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吧?”
周抒雅脸色一变,正待发难,慕淙屹问道:“你刚才来花园做什么?”
“姑姑安排了一场独舞让我在后花园里表演。她说若是比骑射,定然是在后花园的,花园里风景美,更能衬得我独舞与众不同,所以便让我同霓裳教习坊的舞姬们一起等着。”周抒雅说。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离开了?”慕淙屹问。
“后来姑姑派人传话说身子不爽利,就不来后花园了。我担心她的身子,所以和霓裳说了一声,便去她寝宫探望了。”周抒雅说,“后来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服侍着她老人家喝了药……原等着霓裳派人过来叫我上场,没想到传过来的消息竟是青莲遇害了……”
“喝药?”慕淙屹眉头微皱,“母后身子还未康健吗?”
“自从传来殿下遇难的消息之后,姑姑的老毛病就犯了,常常胸闷气短,太医开了药调养着,可是却效用却不明显,太医说姑姑这是心病。”周抒雅看着慕淙屹说,“殿下既已回来,便去她那里瞧瞧,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她心情开朗了,身子好得也会利索些。”
“嗯。”慕淙屹应了一声。
长安适时地插了话题进来:“周小姐,有个事情我有义务告知你一下。”
“什么事?”周抒雅问。
“你送给青莲的那根簪子,极有可能是刺杀青莲的凶器。”长安平静地说,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抒雅的面部表情。只见周抒雅当即惊诧莫名:“凶器?我送她的簪子?!”
她脸色极其难看,等了片刻才叹道:“早知道我就不送她簪子了……玉镯耳坠项链,送个什么礼物不好……为什么当时脑袋一热就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下来插在了她的头上呢……”
她喃喃自语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很懊悔。好半天之后,她才抬头看向长安,问:“那……那根簪子找到了吗?”
“没有。”长安说,“所以,不知周小姐可否允许我冒犯,让我搜搜您的身?”
周抒雅说:“搜身是可以,但是苏小姐,您有没有想过,凶手将凶器带在身上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长安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呢?”说完,还真动起手在周抒雅身上摸索了一遍,果真什么都没有。
“青莲是我最为要好的姐妹,我怎么会害她呢?”周抒雅说。
长安说:“我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谁都可能成为被害者,谁也都可能是凶手。别说抒雅小姐和青莲姑娘只是结拜的姐妹,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能排除动手的可能性……”
“苏小姐未免将人心想得太坏了。”周抒雅说。
长安挑了挑眉,没做任何反驳。周抒雅此人生活在锦都这个大染缸中,早就见惯了官场上的厮杀了吧?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又一直心里揣着慕淙屹,难道还不知道慕淙屹几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慕淙屹的两个兄弟对他只怕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此时竟然说她将人心想得太坏?!足以见周抒雅此人是有多城府多虚伪!
“可能经历得比较多,不如周小姐自小备受呵护。”长安淡然道,“多谢周小姐配合,若之后我们还有问题,可能还要劳烦小姐。”
周抒雅说:“表哥的事,自当全力配合。”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慕淙屹。
长安扫了二人一眼,抬脚往旁不远处的楼阁而去。后花园中除了花草树木之外,亭台楼阁也不少,为的就是四季休憩赏花之用。此时,左宗成的人已经将这两个时辰之内曾到过后花园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临水的楼阁里,等待着慕淙屹的问话。
慕淙屹见长安转身就走,忙扯开长腿跟上。周抒雅站在原地,目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睛中一片冷厉的光芒而过。
只有三天时间,长安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和周抒雅斗嘴皮子,她一入楼阁便直入主题,一一问过那些人何时到的后花园,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又问了教习坊的舞姬们,青莲为何突然离开队伍一人落单。
所有的舞姬,包括霓裳都说青莲是因为内急才离开的。
长安皱着眉头思忖着:内急……
只因为去宽衣解手便被凶手盯上了?这凶手是潜伏在她们之中的某一人,还是说一直暗中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