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淙屹心道不好!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个父亲,万事以色为先。很明显,慕百川对长安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直到云初月站了出来,盈盈一拜:“……”
云初月不能说话,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慕百川,真是欲语未说先有情。她的目光中比刚才多了几丝灵动。只见她手指翻飞,很显然是在表达什么。只是,大家不懂手语,慕百川又特意叫了懂手语的宦官过来,才知道她说的是:陛下若要将宣王关押起来也未尝不可,只是您先前不是说了以三日为限吗?不如三日之后再细细审理宣王之事?
这倒是一个极好的台阶!
慕百川知道他这个儿子能干,很多事情不能少了他的帮衬,眼下云初月的提议正好让他一举两得,既能够让慕淙屹破了案,又能找借口顺势夺了他的兵权!
慕百川作为一个帝王,好色是事实,但是心胸狭小更是事实!
“好,就依初月的!”慕百川神色莫名打量了云初月好长时间,最后才叹道,“比你姐姐还要美上两分,不错,不错。”说完,他冷眼瞟了一眼慕淙屹和长安,“你们俩的事,容后再说!三日之后若是查不出头绪,定当重罚!”
说完,他在涟漪腰间蹭了蹭,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朕叫人把你姐姐也带过来……”
涟漪扭了扭身子,娇笑一声:“陛下真坏!”
长安看着慕百川搂着涟漪终于扬长而去,悄悄松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松下一口气的,还有慕淙屹。她看向他,见他也看着自己,终于明白慕淙屹为何不允许她穿成这副样子了。
着实太过风情了些!
云初月这才朝慕淙屹微微一福,那老宦官福海看着她的手语,说:殿下,初月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你说。”慕淙屹说。
“北蒙战事已告一段落,初月想求殿下将凌风召回锦都。”云初月借着老宦官福海的口说。云初月爱恋凌风,在长安第一天到达黑森寨便已经瞧出了她的心思。只是凌风对她,一直把自己当做她的兄长,并无他想。
慕淙屹看向长安,长安也点头道:“凌风可信,召回锦都只会有好处。”
“好。本王这便下令传凌风进京。”慕淙屹说。
云初月笑了,风情万种。长安很敏感地发现她和一年半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候的云初月直来直往,十分明确地表示着自己的喜欢与厌恶,而现在的云初月却像是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的通透,另外,女人味儿突然之间就浓了起来。
召回凌风的命令很快便传达下去。
慕淙屹和长安二人也很快投入到死者青莲的案件上来。
二人先命令禁卫军将后花园封锁,又细细检查了青莲的伤口。
引起长安注意的是,这青莲所穿的舞衣并不是颜色鲜丽的霓裳羽衣,而是和云初月一样一身干练的黑衣打扮。之前仵作检查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出入,她死前的确被利器戳破了喉咙。只是,长安发现青莲的口鼻处有微微压痕。
“或许不是一击致命致命简单。”长安说,“你看她脚底下的泥土,就知道她一定是挣扎过的,凶手的力气肯定比青莲大。无声无息地将她杀了不说,死者挣扎这么久竟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说明凶手将死者的口鼻捂得很紧。”
说着,她翻开青莲的眼皮看了看,说:“面部皮肤发绀,眼结合膜有轻微的出血,再看她的指甲颜色紫绀……很可能她是死于窒息。”
“并不是失血过多?”慕淙屹问道。
“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毕竟我不是专业的仵作……”长安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死前被人紧紧地捂住口鼻。”长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死者头部处,蹲了下来,模拟当时的状态,“凶手从后面紧紧控制住了她,用利器刺伤了她,怕她不能一击致命,所以才一直将她口鼻捂紧。一直到凶手确认她已经真正死亡为止。”
“所以,根据这点我觉得,凶手力气虽然比青莲大,但是应该不属于孔武有力的高大男子,毕竟那样的男子一手就能拧断青莲的脖子,根本就不用这么费事。”长安说。
云初月在一旁提醒,福海说:“苏姑娘,若是凶手有用利器杀人的爱好呢?凶手就喜欢享受死者临死前挣扎的感觉呢?”
长安道:“这也说不定。但是我还是认为凶手不会太高大。”
“为什么?”福海问。
长安说:“直觉。”
“没想到姑娘竟是凭直觉推理案件。”福海说着,云初月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狐疑。
长安淡然道:“有的时候,人的第一直觉会比理性思维还要准,而且准得可怕!”
“那姑娘直觉凶手是男是女?”福海又问。
“不知。”长安说,“还得再搜集更多的证据才能下结论。来人,先将云小姐带到教习坊姑娘们休息之所去。”显然,她不愿意云初月在一旁借着福海的口问东问西,有些不大耐烦和她细细解释。
云初月被带走之后,她才说:“盘问方才两个时辰内进出后花园的人等。”
因她是慕淙屹身边的人,又有苏家的头衔,大理寺卿左宗成和刑部尚书高天行倒是十分配合,立马便派了人前去查找。
长安问:“左大人高大人,仵作说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时辰前,二位怎么看?”
“并无异议。”左宗成说,“尸斑在死后一个时辰便能产生,若是早的话,不到半个时辰便能产生。而且,从尸僵的情况来看,死者下颌关节开始出现尸僵,且上肢还未产生,所以我觉得仵作的判断没有太大问题。”
左宗成一开口便说得有理有据,可见他的确是长期和案件打交道的人。倒是比刚才初查死者时高天行很快下结论是利器刺死,显得谨慎许多。
“一个时辰左右……”长安皱着眉头,“左大人可记得那时候我们是否已经进入了后花园?”
“并没有,”左宗成说,“一个时辰前,正好是北蒙舞姬上场献艺的时候,苏姑娘混在舞姬当中应该印象深刻才是。涟漪姑娘的舞蹈耗费时间颇长,最迟也是将将开始。”
长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就奇怪了,既然是已经安排了霓裳教习坊献舞,为何不让舞姬们在宸阳宫殿外等候,这些舞姬却要来到后花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