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上前叫了一声:“徐大人。”
徐青松回过头来,见是长安他们,忙恭敬道:“常大人,胡大人,凌大人。”
长安问:“仵作验尸结果如何?”
徐青松觉得事情蹊跷,便道:“常大人,这两个人就是早上在城墙上跳那奇奇怪怪的请神舞的士兵。”
原来这两个士兵竟是跳的请神舞!早上徐大人的传话人可没将这一点说明白。
“下官是在想,会不会他们是中了什么邪了?”徐青松身为一城城守大人,属于地方将领,与胡飞虎副将之职比起来自然是地位要低。加之长安受慕淙屹所托,暂时掌管兵权,有宣王府令如见宣王本人,徐青松自称下官并不为过。
“中邪?”凌风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邪?这样说来,小爷可不信!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徐青松说:“方才这位兄弟过来的时候,这雪地里只有一行脚印。下官便如此推测,兴许死者不是被杀,是他自杀的。”
自杀?!长安顿时心中一凛。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还会有自杀这回事!慕淙屹那一万大军之中,两名死者明明隔了一个山头,可是却离奇地都死在了营帐之中。而且,现场一点儿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且两名死者都死于冰刃,都是在下雪天!
除了有可能是出神入化武艺高超的凶手暗杀之外,他们还可能死于自杀呀!但是,其中仍然疑点重重。她得想明白了才能做决断。
长安徐青松:“徐大人可否将仵作验尸结果给在下过目?”
徐青松道:“仵作刚去了另一处死亡现场,结果被带过去了。大人,下官这便叫人去取了过来。”
“先不忙。”长安说,“大人,在下是否可以看看尸体?”
“自然是可以的。”徐青松说,“就是……只怕尸体污浊,脏了大人的眼。”
长安蹲了下来,慢慢将尸体上的那方白布挑开。一个年轻男人的头发、额头、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死者束发、一张方脸上双眼紧闭,双唇苍白没有血色且呈现出淡淡的青色。
白布逐渐拉开,露出了脖子和前胸。死者上身精光,如在歇阳山脉那两位死者一样一个血窟窿赫然呈现在他胸口。只见还有一根冰棱露在皮肉之外,尖端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冰棱周围的皮肉已经被冻死,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果然没有推断错,前两位死者和这位一样。长安见死者周围的积雪被压塌,呈现出凹型。流血并不多,只有一小块积雪被染成了血色。
冰棱虽然锋利,但是得要一定的速度才能刺穿前胸。毕竟它不如刀剑,不会那般锐利。长安心想,若是自杀要手握着冰棱将整根都刺入自己体内,那得要多大的力气!
长安将这问题提了出来,徐大人也皱眉道:“的确,若真是自杀的话……力道仿佛也不够啊?”
“胸腔不比腹腔,有胸骨在外保护着,用冰棱一次便刺中还要如此深,只怕没那么容易。”长安说。她又仔细将伤口处检查了一遍,对徐青松说,“徐大人,可以叫人帮我把死者尸体翻过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徐青松马上命身边两位亲卫帮忙。
尸体翻了过来,长安皱眉道:“之前那两具尸体,铁柱验尸的时候都有将尸体翻过来吗?”
凌风忙问:“怎么了?”
“你来看。”长安指着尸体背后的伤口。
凌风一看,立时便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这背后伤口处的冰棱比胸口要粗,由此可见冰棱的根部在后背,尖端在前胸。难怪刚才见那冰冷顶端有血迹,原来这根冰棱竟是从后背贯穿的!”
长安皱眉道:“铁柱验的那两具尸体,凶器都已经融化,尤其是前一具,因为是用模子冰冻出来的重剑尖端形状,粗细差不多,很难看出凶器是从胸前还是后背刺入。这一具凶器还在尸体体内,我们便能清楚地推测出凶器从后背准确贯穿。”
“那这样来说,看起来就不会是自杀了。”徐大人脸色凝重地说。
长安说:“暂且先不要排除,若是他杀,现场定然能找到凶手出现过的痕迹,若是自杀,得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徐青松点头道:“常大人说得是。”
“奇怪……”长安盯着原本尸体所在的凹陷喃喃道。
“怎么了?”胡飞虎问。
长安紧皱着眉头,一手摸着下巴:“胡将军,这么冷的天气,若是热水洒在地面上,会怎么样?”
胡飞虎道:“自然先将积雪融化,然后凝结成冰啊。”
“你们看。”长安指着那凹陷说,“有没有觉得这凹陷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胡飞虎又问。
“胡将军,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长安说。
胡飞虎问:“什么忙?”
“积雪如此厚,胡将军能不能在一旁模仿死者倒下来的样子?往后倒在积雪中?”长安说。
胡飞虎看了她一眼,走到一旁未经人踩踏的地方站定,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侧,神情泰然地倒了下去。他躺在雪地里,只觉得脖子处灌进了不少雪片,冷得直嘶嘶,问:“我可以起来了吗?”
“大当家的,你帮我将他搬开。”长安才说完,凌风和几个亲兵将胡飞虎搬出了他砸进去的凹槽处。
“大家来看,胡将军的和死者倒下的印痕有什么不一样。”长安指着相邻的地上的两个凹陷处说。
凌风认真比对之后说:“天气干燥,积雪并不容易融化。不管是死者还是胡将军,倒下时都溅起了碎雪块在凹陷旁边。但是,很明显胡将军的要少很多,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胡将军的人形规规整整是一个人形大笑。死者的却面积比死者大上许多。”
长安点点头:“大当家的分析得有道理。还有其三。”
“其三?”凌风疑惑地看向她,又认真看了看两相比对,问道,“愿闻其详。”
“死者身下的雪上沾染了血迹,且凝结成冰了。”长安说。
凌风无语地看着她,心想:就这个?死者被刺穿,当然会流血了!这点不一样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需要特意指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