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长安深知人的心理,在他主动提出了她所期望的要求时,并没有当时便同意,反而一脸不乐意:“我云慕城城高池深,若真守起来,林大人,没个半年几月的你也攻不进来。云慕一带一向富庶,城中粮草储备足够,就算是困在城中两三年,我们也是可以的。现在让我拱手相让……没那么容易!”
林俊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想破口大骂。心想,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举了白旗了要投降,现在可好,坐在一起谈条件了,你他妈的又什么都不肯给了。当老子们是傻子呢?就一个白旗挥一挥,就能将我十五万大军又挥回去了?
胡延浩当即便道:“常大人,你若不诚心投降,那便打好了!”
长安见他俩气得不轻,忙看向凌风。凌风又是对这两人好一顿安慰,又转移话题到吃饭上去。胡林二人气得晚饭也没有吃下多少。凌风又赔笑道:“常大人,云慕虽然城高池深,总归是保不住的。与其两败俱伤,还不如安安稳稳将这城池给让了……”
长安当时便勃然大怒:“我昭华溯水以北数个城池,歇阳云阳甘州哪一个不是城高池深?若真能齐心协力全力相抗,鞑子能在数月之内便占领了昭华一半江山?凌大人,难怪国土沦陷如此之快!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软骨头在!”
胡飞虎也劝道:“常大人,都决定了议和了,一点好处不给人家,人家又怎么会同意议和呢?”
就连老将韩忠诚也说:“胡大人说得是。”
长安见大家纷纷劝说,冷着脸道:“这事明日再议。”
如此下来,又拖了一天!
林俊胡延浩两人不知不觉就在城守府待了六天,越发有些着急起来。到十二月十二那天,长安这才点头答应全军退出溯水以北。胡林二人这才算舒了一口气。
为表示友好,长安当天晚上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胡林二人。长时间行军打仗的二人尝了冷梅香酒,赞不绝口。加上任务总算完成了,便多喝了两杯。没多久,竟昏昏沉沉起来。长安见他俩都趴在桌上了,立马道:“赶紧把他们给绑起来!”
骁影将他们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的了,长安才说:“走!”
几人将城守府的灯全数熄灭,趁着夜色出了门。
韩忠诚带着他们来到城南一间普通农家面前,推了门进去,将床板搬开,说:“从这密道过去,就是溯水河边了!”
几人摸黑进了密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长安只听得韩忠诚将床板又挪了回去,手腕一暖,竟被人握住了。凌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跟上,别走丢了。”
地道一人来高,往两边一摸便能摸到土石,想来当初就是特意为了逃跑而挖的。
韩忠诚走在最后,说:“老夫就知道有朝一日这地道能派上用场,自老夫在云慕城镇守以来十几年了,这地道便挖了十几年。”
果真是十几年的地道,长安直觉得走得双脚发软,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察觉有风吹过来。
“快到了。”凌风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长安觉得两人手心交握处都是汗,在地下反比地上要温暖许多,加之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何止手心有汗意,额上背后都已经有薄汗了。此时冷风一吹,竟分外舒畅。
“前面小心点!”韩忠诚提醒着。
走在最前面的是胡飞虎,他雀跃地说:“看到亮光了!前面就是出口!”
几人快步往前奔去,跑在最前的胡飞虎猛然一顿,他身后的骁影猛地将他一撞,胡飞虎大叫一声:“哎呀!”竟突然之间就没了踪影!
只见骁影当即往前一扑,趴在地上牢牢揪住了他的衣领。
原来这里竟是一处悬崖,胡飞虎此时正两脚悬空,被骁影揪在半空中。他脚下数丈处波涛汹涌,卷起老高的浪花拍打着江边石块。
“骁影,你可千万别松手!”胡飞虎脸色发白,“你若是一松手,老子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凌风忙上前趴在地上将他胳膊抓住,长安抓住凌风的腰带,生怕他也跟着滚出去。几人合力之下,终于将胡飞虎拉了上来。
胡飞虎背靠密道壁坐着,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嘟囔道:“吓死爷爷了。”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对韩忠诚说,“韩将军,您怎么也不讲明白啊!这出口处是悬崖也不提醒一下?”
韩忠诚说:“老夫怎么没提醒?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你小子给打断了,你小子使劲往亮光处跑,老夫都还没来得及喊你们,你就被骁影给撞出去了。”
长安走到出口边上,凌风忙下意识一把将她的胳膊抓住。
江风阵阵,波涛汹涌,这地道口怎么会挖到这里来……如今可叫他们怎么下去?
就算下去了,也没有船只啊。
长安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韩忠诚。韩忠诚也坐了下来,说:“等吧,到了傍晚,就有船只来接咱们了。”
果然,傍晚时分,还真有一艘渔船出没在风波里,朝他们这边驶过来。
“轻功怎么样?”韩忠诚问。
“不怎么样。”长安说。
“轻功?我可不会。”胡飞虎说。
“你们两个呢?”韩忠诚又问。
凌风看了骁影一眼,抢先道:“他功夫好些,骁影,你等会儿带胡将军下去,他重,我怕带不动。我来带常安。”
骁影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轻功很弱吗?”
“不如你,哈哈,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啊。”
韩忠诚见那船驶得近些了,说:“老夫先走,你们随后跟上来。”说完,脚下轻点,提了真气便往那渔船上飘去。
“没想到韩大人竟然一身功夫!”长安说。
“殿下儿时曾在云慕城待过一段时间,韩大人是殿下武术的启蒙师父。”骁影说。
又是舅父又是启蒙恩师,难怪慕淙屹对韩忠诚那般尊敬了。长安心想,“我们走。”她正神游间,只觉得腰间一紧,原来是凌风揽住了自己……
江风浩浩,衣袂飞扬簌簌作响,长安抓紧了凌风的腰带。凌风调笑道:“才一会儿时间,就抓了小爷腰带两回了,怎么?常安,对小爷有想法了?”